爍的眼神中可以判斷他還活著。他渾身髒汙,粘滿血液和無名汙物,並且渾身散發著汗酸氣味,平日裡是有兩名勤務兵掃撒照顧他的,只是奈何他一見人就又嘶又咬又踢打,任何人都近不了身,所以才不得不任由著他吊著這副邋遢樣子,周遭圍滿蚊蟲蒼蠅。
石誠將食物放在桌上,看著這個昔日風華如玉的人,突然有了點於心不忍。他站在他面前,長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少爺,你這又是何苦呢?我都是為你好,你應該知道。”
元清河緩緩抬起低垂的頭顱,渙散的目光在虛空之中游移,彷彿在捕捉某個看不見的光點,他聲音緩慢而沉重的,不停重複著三個字:“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
“來,吃下去。”石誠舀了一勺蛋羹,放在嘴邊吹了吹,送到他面前。
元清河噤了聲,木然的別開臉,沒有反應。
石誠笑了笑:“這麼好的東西,你不吃,那我可吃了啊?”說罷,將那勺雞蛋羹吸溜進嘴裡,下一秒,他託著元清河的後腦勺,迫使他貼上自己的唇,將那一口溫熱的食物渡進他嘴裡。
石誠冷不防的來了這麼一手,元清河退避躲閃不及,全身虛弱無力掙脫不開他的鉗制,生生的含著食物,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石誠。
等到聽見他喉頭裡的響動,石誠才放開他,上下舔了舔嘴唇,挑釁一般邪笑道:“少爺,味道怎麼樣?”
元清河已經青白了臉色,氣得說不出話來。
石誠在碗裡攪了攪,又喝了一大口蛋羹,如法炮製,按住他的後腦勺,用嘴渡給他。元清河搖晃著頭,左閃右避,愣是逃不過他的魔掌,被他強行按在牆上,四片唇瓣貼在一起,帶著蛋腥味的甜膩羹湯緩緩流進嘴裡。
正在這時,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石誠驚覺的放開他,不過很不湊巧,那有礙觀瞻的一幕還是被前來找他的趙長華盡收眼底。
石誠倒抽一口涼氣,用手遮住眼睛,心裡發出一聲嘆息,真是自作孽,一世英名就這樣給毀了。
趙長華目光在兩人之間遊走了幾個來回,立刻將兩人的關係誤解了個十成十,他意味不明的笑道:“喲嗬,真不湊巧,不知道參謀長正在辦事。”
“什麼事勞駕師座親自找來?”石誠輕巧的岔開話題。
“也罷,你忙你的,辦完事來會議室一趟。”趙長華說著就要走,末了還帶笑不笑的扔了一句:“沒想到參謀長好這一口!”
石誠目送趙長華離去,臉色陰暗了一成。
“少爺,還要我繼續餵你麼?”
元清河不自覺的後退了一小步,憤懣的看著他,額上隱隱爆著青筋,唇上的餘溫讓他覺得極不自在。
與之前面若死灰的樣子相比,石誠更滿意他現在這副好像受到冤屈的表情,這一番折騰,至少讓他面上有了一點人色。他將碗往桌上一擱,朝門外叫了一聲:“小六!”
一個愣頭愣腦的年輕勤務兵聞聲奔了進來,一臉的不知所以:“參、參謀長,什麼事?”
“把這個喂他吃了!”石誠說罷,冷著臉從衣帽架上取下帽子磕在頭上,出去了。
趙長華帶人在附近巡邏的時候,在佈滿梯田的矮坡上發現了一處小小的作坊,他有些莫名興奮,立刻來找石誠打算一同前去研究研究,卻不巧撞破了參謀長的美事。這位神秘莫測卻又料事如神的參謀長總算是讓他找到了一個把柄,第一次見到這兩人,他對兩人之間非親非故似敵似友的關係作了各種揣度,沒想到一種都不是。
趙長華覺得走路有了底氣,那團長久籠罩在心頭的陰雲正在消散,因為未來正在朝向有利他的一面發展著。
遠遠的看到石誠慢吞吞的走過來,豔陽在他的帽簷下斜切下一道陰影,將他的眼睛掩藏了,儘管如此,趙長華還是感覺到了一股戾氣。
“這麼快就完事了?”趙長華衝他一挑眉。
“說吧,到底什麼事?”石誠壓著帽子抬起臉,雖然聽他話說得含沙射影,面卻上沒有任何不悅。
“到底是年輕人,那方面難免會不如意,趕明兒我讓鄭副官挑幾個清秀伶俐的小子送去你那裡,保證聽話,不用你動鎖鏈。”
“師座該不是來找我嘮嗑的?沒什麼要事的話我走了。”石誠隱隱壓抑著怒意,曉得這下子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也罷,旁人要誤解就讓他們誤解好了,相對於要對每個人解釋元清河的身份來歷,倒是讓他們誤解兩人的關係來得簡單明快。
一個落難的少爺,被他當成禁/臠帶在身邊,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