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敵叛國、越獄潛逃、扇動譁變、投降日軍,自己這一系列驚世駭俗的“壯舉”,恐怕早已在南京城傳得沸沸揚揚,那人該著急了。
他不知道石誠在滿洲國安插了多少特務,投降之後,他得到了一定的人身自由,曾經試圖尋找裘大海,希望裘大海能將他的處境如實告訴石誠,希望那人不要多想,安心在家等著,等他解決了李今朝,再回去慢慢跟他解釋。可惜他沒能找到裘大海。
“軍座,怎麼辦?”
思緒被於師長打斷,元清河冷然的看著那片松樹林,自顧自的摘下白手套彈了彈灰塵,吩咐道:“燒。”
風很大,款且林地上積著厚厚一層極易燃燒的松針,士兵們拿著火把稍微點撥了一下,火苗就呼呼的躥上來,火乘風勢,越燒越旺。頃刻間,松樹林已是濃煙滾滾火光沖天。
元清河嗅著飄散的松香味,悠然的點燃一根香菸,靜候在馬上。
不多時,外圍的松樹被燒成焦黑的枯枝,火循著樹木生長的方向燃燒,像一個包圍圈一般,越縮越小,噼啪作響的燃燒聲中,似乎還夾雜著別的聲音。
於師長一聲令下:“準備——”
士兵們紛紛揹著步槍上前,在百米開外圍著樹林半蹲下身子,齊刷刷的舉起槍。
果然,燃著大火的樹林裡有了動靜。
陸陸續續的有一些面目焦黑,衣服上燃著火苗計程車兵衝了出來,最開始是一個兩個,接著三五成群的衝出燃燒的松樹林,高舉著雙手聲嘶力竭的吶喊著。
“射!”於師長一擺手,士兵們一齊開槍。
從大火中奔過來的逃兵接二連三的倒下去,在他們倒地的同時,不斷的有手雷原地炸開。
看著那些身上綁著手雷自殺式奔出來的逃兵,於師長額頭上滲出冷汗,如果讓這些逃兵衝過來,那後果不堪設想。他更加不敢怠慢,命令手下架起機關槍,開足了火力,朝樹林裡掃射。
不斷的有人倒下,松樹林邊緣已經散佈了不少屍體,但始終沒有出現李今朝的身影。
元清河遣了幾個士兵去把守松樹林邊緣的沽水河下游,吩咐他們打撈漂浮物,撈到李今朝,不論死活,必須帶回來。
士兵們前腳剛走,於大木就吼了一句:“軍座,有情況!”
元清河眯起眼睛,遠遠的凝視著那片火海,只見有兩個人正跌跌撞撞的從裡面走出來。
李今朝被煙燻到了,任韓月明背在背上,昏昏沉沉的沒什麼知覺。
元清河翻身下馬走上前,劈手奪過身邊士兵的步槍,熟練的上膛瞄準,槍口對著正揹著李今朝踉踉蹌蹌往這邊走的人。
韓月明一愣,停住腳步,他將李今朝從背上放下來,朝敵軍舉起雙手,做出一個投降的姿勢,然後緩緩的跪下了。
他並不怕死,可是他不能眼看著軍座死在面前,他十七歲從軍,一開始就跟在李今朝身邊,雖說李今朝當時在軍隊裡並沒有身份,充其量只是個少爺,而他只是少爺身邊的一個小警衛。他跟著他驕奢享樂,也跟著他出生入死,他如今的地位與榮耀,完全是李今朝給的,知遇之恩,無以為報。
見元清河不肯放下槍,韓月明急了,他艱難的高舉雙手,用膝蓋向前挪了一步。
只是一步,右腿就被人拉住。
李今朝已經醒了,他制止了韓月明那屈辱的舉動,不停的咳嗽,扶著他的肩膀慢慢站起身,冷然面對著遠處元清河的槍口,緩緩朝前邁進一步。
見他是個搖搖欲墜的樣子,韓月明趕忙從地上爬起來,扛著他一條手臂,扶著他一起向前走。
元清河將步槍放下,隨手扔在一邊,揹著雙手,冷笑著看滿身狼狽的李今朝走到近前。
李今朝一直咳嗽,腳步不穩,還未走到元清河跟前,就腳下一軟身子歪斜著倒下去。
“軍座!”韓月明試圖將他扶起身,卻立刻被兩名持槍士兵押到一邊。
元清河拿著水壺,在李今朝面前蹲下,捏起他的下巴,高舉著水壺就往他嘴裡倒水。
李今朝喝得很急,幾次嗆得直咳嗽,隨後他索性仰面躺著,一把奪過水壺,急切的往嘴裡倒。直喝了半壺水,他才覺得稍微緩過勁來,坐起身,慢慢將壺蓋擰緊。
“真是風水輪流轉,想不到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李今朝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他臉上都是黑灰,只有牙齒和眼白是白的,軍裝多出被燒破,落魄到家了。見元清河不答話,他又說道:“不知元軍長在日本人那邊混得怎麼樣?可否念在相識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