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顏歌走出篝火範圍,那群狼也將嘴張開,喉間咕嚕咕嚕的發出聲響警告這個走近它們的女子,為首的一隻白狼更 是微微俯下前身,抬起後爪,做好隨時進攻的準備。
顏歌取出觀天簫抬至嘴邊,望著那白狼的雙眼,一眨不眨。
輕輕的一呵氣,簫音瀰漫開來,那些幽綠的眼睛先是一怔,隨著簫音曲水流觴的鋪開,那警惕的敵意竟漸漸被拂去, 被代替的是白狼眼中浮現的柔光。
景闌珊卻是心中稱奇:這兩個人在她心裡造成了太多的疑惑,這是在操縱野獸,這個看似單薄的女孩,又是誰,她的 師傅是那縹緲城的贏嬛?為什麼柴婆說跟著她便有可能尋到顧青雲,她們都姓顧,會有什麼聯絡……
突然為首的白狼竟將身子趴了下去,像是在靜靜聆聽,身後的狼群見首領如此,也都隨著俯下身子,竟似家犬般乖巧 。一曲奏罷,緊張的氣氛早已散去,顏歌走上前摸了摸那白狼的頭,白狼也沒反抗,順從的親暱在顏歌身邊。
景闌珊見到此景怎能不咋舌驚歎:“你能操縱它們?”
“不是操縱,是交談,世人都說它們是畜生,但其實我們在它們眼裡與牲畜也沒什麼區別,你待它好,它就待你好。 ”顏歌的話雖不中聽,卻也在理。
“水……”突然傳來雲棧虛弱的聲音。
二人立刻湊上前去,景闌珊察看雲棧的脈息,顧顏歌忙取來剛才在溪邊打好的水。
“他失血太多,如若再不好好醫治,不知道能熬到什麼時候,我們就要在這坐以待斃麼?如果沒有救兵來怎麼辦?” 景闌珊焦急的望向顏歌道。
顏歌沒有回答景闌珊,只是將雲棧輕輕扶起,把水一點點的送入他口中。
她望了望手中僅剩下的木環,她等不到兩個時辰了,是不是早放一點,那些人就會早一點來,於是她擅自做主了,打 開木蓋,拉線,“嗖!”又是一聲火光炸響在上空,顏歌望著那攢射而去的光道:“我相信他,不會有事。”
嘴上雖這麼說著,她心中卻沒有底氣,她默默的不停祈禱著:嬴嬛姑姑,如果你是神仙,如果你還念著顏歌的好,就 請保佑他吧,保佑他平安無事……
—
“主子!是引星!”一縷火光翛然沖天。
上一枚剛放不久,此時又是一枚,定是情況緊急。“加速過去!”公子戚淡淡道。
“速度已經很快了!”眾人本就是快馬前行,山路樹木繁多,更加難行,主子身體不好,這樣的速度在浮影看來,已 經不可以再快了。
“那就更快!”此話一出,公子戚面上的病態一掃而去,他駕著黑馬率先奔向前方,那黑馬好似知道主人的心思,動 作輕靈避過山間雜草,向“引星”閃現之處奔去。
眾人見狀,只得快馬跟隨。
—
“燒還是不退,脈細也越來越弱!”景闌珊察覺到雲棧不斷惡化的情況,他此時渾渾噩噩整個人都仿若置身於熔爐之 中般燥熱難耐,然而體力虛耗,流血過多,意識也漸漸模糊。
顏歌緊緊上前抓住雲棧的手,“你說你有好多事沒做,睡夠了吧,快醒醒啊!”
然而云棧蒼白的臉仍舊皺著眉頭,似乎在努力抗爭著什麼。
景闌珊明知要如何醫治,卻苦於身邊沒有藥物,也只能儘量拖延,一時也是束手無策。
突然望見雲棧嘴唇輕動,似在說著什麼,但是聲音太小,聽不清楚,顏歌忙俯下身子道:“你說什麼。”
溫熱的呼吸傳至耳邊,卻聽到了那樣的語句:“千念…對不起…對不起……”
隨即雲棧的右手竟一把反手抓住了顧顏歌的手,顧顏歌也沒有躲開,由他握著,眼睛漸漸紅了起來,“醒過來啊,你 還有好多事沒做!”
“得得”馬蹄聲由遠至近,景闌珊心中雖喜,卻不知是敵是友,她暗自摸向腰間銀針,向那馬蹄聲處望去。
一個纖弱的身影漸漸明晰,他身後跟隨著眾人少說也有數十人,周圍仍舊佈滿狼群,然而那人的黑馬竟沒有絲毫懼怕 ,徑直向這微弱的火光處奔來。
狼群見狀,立刻引起了騷動,一個個又把牙齒呲咧開,衝著那黑馬叫道。
顏歌見狀回身望向那白狼,搖了搖頭,眼中似有淚花,白狼幽幽凝望著顏歌,隨即仰起脖頸向天長嚎了一聲,眾狼聽 得此聲竟都漸漸向後退去,似是準備離開。
顏歌望著那白狼沒有說話,點了點頭,似在感謝,白狼幽綠的眼睛,望了女子一眼,便轉過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