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種呼聲,而且理由看來還頗充分。我所記得的理由有三:第一週瓚已經說了;第二,這一塊的稅可以讓國家收起來造福人民。若是暗娼盛行的話,這一塊數額巨大的稅收,就白白地流失了;第三,可以更有效地防治性病。但我相信,我們社會主義特色的市場經濟,賣淫仍然會被定義為醜惡現象。掃黃工作只會加強,不能減弱。
趙霞: 從封建走到今天談性色不變,這大概算得上是一種好現象。不難想像,這種新時代的“曙光”一出現即會引去不計其數的飛蛾,其蜂擁之狀一定空前絕後。
周瓚: 至於說,性觀念越是開放的社會,人們的性慾就變得越弱。這裡面除了壓抑機制得到解除之外,可能的確也包括性愛的“泛化”:人們對性與愛的內涵理解較從前更寬泛了,另外,愉情悅性的花樣也越來越多了。像主持人所說的,看電影、聊天、發個黃色簡訊等等。好比陳教授舉文學的例子,說文學被泛化了,“影視、新聞,甚至廣告,都帶上了文學的色彩。而純文學的嚴肅、集中、凝聚、純粹的特點,則不復存在”。我同意前半句,但要說純文學的特點將不復存在,這個看法,恕我不認同了。
荊歌: 也許是我記錯了,曲解了陳教授的意思。
周瓚: 如果是這樣,我倒覺得,正是有了泛文學的大眾文化的興盛,純文學才真正值得去開掘和發揚光大呢。也拿這個觀點來套咱們的話題吧:雖然,愉情悅性的花樣多了,但是,這些花樣裡大概也有優劣之分吧。不是有句話叫做“好色而不淫”嗎?我個人比較讚賞這樣的態度。試問,誰不好色?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在好色方面,男女皆然。好色而不淫,就是試圖用相對超然的態度,領略性感和迷人的性。當然,那樣是不是會變得性冷淡或性慾減弱呢?呵呵,不知道。
陶文瑜: 前幾天在飯桌上,老車說兩個人眼睛一對,就進入了高潮,他的形象在我面前一下子高大起來。現在想起來,覺得這是一個“詩歌”的說法,不然你在大街頭上走著,三五里路,要有多少高潮?也太累人吧。
荊歌: 即使是這樣,文瑜也不必為老車操心。人與人,就是不一樣,這就叫個性差異。但我猜想,老車的意思恐怕不是這樣吧。他不是說對了一眼就來高潮,而是說有感覺的人,並不一定非得有身體的接觸,只要眼光一對,就會來感覺。
陶文瑜: 不管怎麼樣說,我是不贊成荊歌的觀點的,我們來打個簡單的比方,由於市政人員管理上的漏洞,黃碟在街頭又多了起來,一對夫妻接觸以後,就看得如飢似渴,然後,他們會不會因此減少過夫妻生活的次數呢?會不會說今天我們就紙上談兵吧?我想非但不會李代桃僵,而且會更上一層樓。
車前子: 性慾的問題與性觀念沒有關係,一個是肛門,一個是嘴巴。也就是說一個在下面,一個在上面,只有把它們截然分開,才熱鬧,才好玩。讓肛門去反對嘴巴,或者動員嘴巴去反對肛門。性觀念是可以進修的,你很快就能拿到畢業證,而性慾卻是天賦,你有多大的效能力才有多強的性慾。這個時代的衰落不在於經濟、政治、書報雜誌、廣播喇叭的疲軟,而在於具有這種天賦的人越來越少,以至到最後性慾會成為一個職業,像現在的小說家、編輯是一個職業,職業小說家、職業編輯,到時候有職業做愛人、職業做愛家、職業做愛者、職業做愛分子。與現在的知識分子差不多。現在是後業餘知識分子的年頭,也就是前專業做愛分子的假期。我想我是看得到的,那人遞我一張名片,上面印著“中國做愛協會江蘇分會理事/駐會做愛人”,或者在什麼會議上聽主持人介紹,“這是我國著名的做愛分子”。
荊歌: 老車是什麼職稱?名片上又有哪些頭銜?
車前子: 所以我們沒有前途,趁著後業餘知識分子的年頭前職業做愛分子的假期還沒有結束,“泛”一把做“愛”是可能的,也是“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論語·雍也篇第六》)”的,儘管有點“子食於有喪者之側,未嘗飽也(《論語·述而篇第七》)”。隨意、曖昧、似是而非、雞零狗碎,這沒什麼不好,如果是愛的話,如果這就是因為“泛”而做“愛”的話,那就更好了。愛當然有崇高性,崇高性就崇高在其中有不可摧毀的貶低性,崇高性就是貶低性,也就是貶高性和崇低性,在愛這個問題上,崇低性是我們沒有解決的問題,聲音太大了,所以調子要低一點,低一點,再低一點。
陶文瑜: 老車的話要想一想,這樣恰到好處地用文言文,而且把孔子都抬出來替你說話,對我是震懾的,做愛分子這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