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孤零零築在山上。
院子裡陳設雖然簡陋,但收拾得乾乾淨淨,連一根雜草都沒有。院內一座石砌的大屋靠山而立,和大多南荒民居一樣,屋內用石塊砌著火塘,木架上掛著煮飯的陶甕。屋子東邊擺著水缸,西邊放著一堆木柴。
葉媼放下籃子,笑咪咪領著眾人進屋。路上祁遠許諾,住一晚給她留十個銅銖,外加半斤嶺巴。老媼說,山民們有一大半不認得銅銖,沒地方用。鹽巴卻是好東西,能換糧食。
閒聊中,祁遠試探著說到村口的四凶煞,老媼卻突然閉了嘴,無論他怎麼問都不開口。
眾人拴好馬騾,在屋裡生起火。小魏在蕈子林採了不少蘑菇,這時都丟到陶甕,水一煮,蘑菇的香氣便飄散出來。那些漢子們笑逐顏開,一個個脫了靴子,解了纏腿,將路上打的野獾、山兔放在火上烤著。
一向不大喜歡活動的雲蒼峰這時卻來了精神,揹著手在院內前後轉著,還笑呵
呵跟葉媼聊了幾句家常。祁遠也沒有片刻安寧,他肩頭還纏著繃帶,抱著肩在院裡東走西看,那張嘴像抹了蜜似的,引得老媼滿心歡喜。
程宗揚拿竹籤插了串蘑菇在火上烤著,一邊對易彪他們說道:這蘑菇還是烤著好吃。等烤到五六分熟,撒上鹽和調料,就這樣——他捏了一撮噸末,像從前烤肉串一樣撒在蘑菇上,一面遺憾地說道:可惜料不夠,再有點胡椒、小茴香、花椒、孜然、芝麻……這味道就出來了。
吳戰威笑道:這蘑菇烤下來可不便宜,就你撒的這點鹽,夠山裡人吃半月了。
鱸有這麼缺嗎?
南荒還不算缺的。西邊有些地方,吃鹽都是拿根繩子吊著襲塊,煮飯的時候在鍋裡一滾,趕緊拉出來,就算是加過贖了。那地方,運一斤鹽巴就能換個活人回來。
易彪道:這麼貴啊?那怎麼沒人往那邊販襲?
那地方就一個字——窮!窮山惡水盡出刁民,要什麼沒什麼。不像南荒,還有幾樣難得特產,有幾個山峒還出狗頭金。俗話說,殺頭的生意有人做,賠錢的生意沒人做。去西邊不賺錢,當然是寧願走南荒,也不願往那邊去。
說著吳戰威摟住易彪的肩膀,兄弟,等你退役了,來跟老哥一塊兒跑生意吧。拚著力氣,幹個五六年,掙下錢夠給你娶房媳婦的。
易彪嘿嘿笑了兩聲,撓了撓頭,沒有作聲。
程宗揚把烤好的蘑菇遞給凝羽,嚐嚐味道怎麼樣?
凝羽嚐了一口,然後點了點頭。程宗揚拍了拍手上的鑑末,笑道:等有了調料,我給你烤雞翅。
說著他心裡一沉。紫玫最喜歡的,就是烤雞翅。不知道她在那個世界過得還好嗎?程宗揚連忙搖了搖頭,讓紫玫的身影在腦中消失掉。
門口傳來祁遠的笑聲,下次我們再來,給你帶點臘燭。那東西只有手指那麼粗,比火把可亮多了,點起來還有股香味。
姓葉的老媼在外面說了幾句,然後祁遠和雲蒼峰笑著進來,暗暗朝程宗揚施了個眼色。
三人走到角落裡,祁遠笑著說:程頭兒,咱們這次恐怕惹上麻煩了。
怎麼了?
雲蒼峰揹著手踱了幾步,像看風景一樣看著屋外,低聲道:程小哥,看出來了嗎?這院子跟別的地方有什麼不同?
程宗揚朝四周看了看,沒看出什麼異樣。
沒有啊,這院子收拾得挺乾淨。
那老媼在門口晃了一下,沒有進來。祁遠早已收起笑容,咬著牙絲絲吸著涼氣,是太乾淨了。
我跟雲老哥前後看過,這院子淨得很,地上沒有雜草,鳥雀只在別處轉,沒有一隻飛過來的。而且整個院子裡,連一隻蟲蟻都沒有。嘿嘿,程頭兒,你見過這麼
乾淨的院子嗎?
程宗揚心底升起一股寒意。祁遠是說,這個院子裡,除了他們一行,再沒有任何有生命的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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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蒼峰緩緩道:南荒只有一種人家會這麼幹淨。
是養蠱的人家。祁遠道:看到她的房子,我就起了疑心。如果是村裡人,誰好端端的,會住的離村子這麼遠?
雲蒼峰解釋道:南荒也不是家家養蠱的。蠱那東西最是陰毒,害起人來連南荒人也怕。有些地方,誰家養了蠱,就會被村裡人趕出去。這位葉媼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屋子,又遠離村寨……
雲蒼峰沒有再說下去。
程宗揚道:也許她不是因為養蠱被趕出來的。別忘了,她不是南荒人,也可能因為這個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