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罵罵咧咧地走了。
三十秒後,兩個警察進了門。和全世界笑話裡的警察一樣,他們遲到了,遲到得剛剛好。兩人看了一眼現場,找侍者說了兩句話,水也不喝就走了。一場風波順利落幕,舞臺上留下一個驚魂甫定的女孩,兩個氣勢逼人的“英雄”,數個有苦難言的酒家,以及若干膽大妄為等著看戲,現在滿懷失望的酒客。
“謝謝你們救我。”女孩喃喃一句,轉身想走。
剛才那個流氓說她是出來賣的,不必說也知道是賣什麼。不過燈光下,這個一臉淡妝的女孩並沒有什麼風塵味。
我是個乖孩子,在這方面的知識侷限於書本。有經驗的同學告訴我,夜總會和髮廊裡,那些內衣外穿,整張臉好似戴著京劇面譜的,就是“雞”。以這條評定標準,她和妓女實在扯不上關係。
“過來喝一杯吧。”杜澎出言留她。不僅是這個女孩,我也很愕然。回到現實裡的杜澎消極得近乎頹廢,對除去賺錢的任何事似乎都不抱興趣。今晚出手救人已經讓我詫異,現在居然要和她一起喝酒?
“我不是賣的!”女孩誤會了什麼,幾乎叫著辯明自己的身份,不過似乎更像是在印證那個流氓說的是事實。
“你現在出去很容易碰上他們。過來喝杯飲料,壓壓驚。”杜澎給她拉過一張椅子,很紳士地讓座。
女孩的確懼怕再碰上那些人,猶豫了一下,慢慢入座。女歌手的歌聲再次響起,陸續又有人進來光顧。整個酒吧回覆到事件發生之前,剛才的一幕被衝入這個城市的下水道。
“你喝什麼?”杜澎雖然這麼問,但是已經替她點了一杯橙汁。女孩接過,輕輕抿了一口。
“他們為什麼抓你?”我只是隨口問問,結果杜澎瞪了我一眼。
女孩沉默半晌,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道:“我是出來賣的……”
氣氛異常地詭異,我甚至都想隱身躲避由我創造的尷尬。
“哦。”杜澎輕描淡寫地應了一句。
“但是我後悔了,我不能那麼做。”女孩說得很堅決。
“人即便只走錯一小步,也得為此付出代價。”杜澎說的也是他的親身經歷。
“是。我今天差點付出極大的代價。”女孩還是心有餘悸,“真的謝謝你們。”
“為什麼會走錯這一步?”杜澎問道。
女孩呆了呆,道:“母親下崗了,父親一個人支援著家已經夠累的了。結果上個月出了車禍,若是再不動手術,就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弟弟又不爭氣,吃喝嫖賭,欠了大筆的債……”
說到最後,女孩已經泣不成聲。
列夫•;托爾斯泰說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其實不幸的家庭也不外那麼幾種。佔當今社會主流的,大概還是“下崗”外加子女的墮落,可憐的人,兩樣全佔了,還有車禍……
“父母的事情他們可以想辦法解決,親戚朋友那裡總有點辦法。你弟弟的事情也不該你來操心,男人總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杜澎說的太理性化了。
女孩搖搖頭,道:“家裡經濟條件一向不好,親戚朋友也大多是勢利眼。我和弟弟到底是一母同胞,怎麼能看著他被人砍死。”
杜澎和我都沒有說話,別人的家事是怎麼都說不清楚的。
“你多大了?怎麼會有弟弟的?”我好奇,難道和餘淼一樣,也是龍鳳胎?
“當時父母很想要個男孩,所以超生要了弟弟,所以父親一直沒有再升過職,漲過工資。家裡還被罰了一大筆錢。”
我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就真的有那麼守舊的人,寧可付出那麼大的代價換來一個不爭氣的兒子。
“畢業了嗎?學什麼的?”杜澎問這話,我就知道,他想給這個女孩提供一個工作機會。看來這次英雄救美會以喜劇告終。不過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杜澎的膽子也真大。
女孩沒有意識到對面這個俊秀的年輕人是一家集團公司的老總,只是淡淡地說:“我是西北師範的,學漢語言文學。”
“還在讀?大幾了?”
“大四,快畢業了,卻找不到合適的位置。”女孩用力吸了口橙汁,“如果不做老師就要退還學費。如果做老師,收入又實在太低,父親這個樣子……”
“這樣,你來我公司。我一個月給你開三千塊的工資,加班和獎金另外算。幫你繳四金,還可以貸給你一筆款子,讓你父親先動手術。你學校要的錢,開張單子給我,我個人借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