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人多,很快被斬殺一盡。司馬瑋指揮軍士上閣,將其推扯下來,按住便要強行灌入鴆酒。賈南風隻手後宮心毒手辣,不知毒殺過多少人,手底下有多少冤魂。何曾想過也有今日?
她雖蠻橫但畢竟也是婦人,眼看今日不得善存滿臉淚痕悲泣不休,正在拼命推拒,突聽殿外有人高聲道:“請楚王殿下暫且住手。”
司馬瑋聞聲一震,揮手讓兵士稍待,抬眼看去一人領著數百軍士快步進來。紫衫罩細麟甲,腰間繫一柄長劍,腳蹬烏皮六合靴,走路一搖一擺不慌不忙。
賈后見此人來到,尚未考慮他不合時宜的態度,只覺救星到了,眼睛陡然一亮,呼道:“快來救我。”
司馬瑋眼睛陡然瞪大,眼角一抽,目中兇光四射。和賈南風滿心喜悅截然相反,此時決然不該出現於此的人,讓他驚懼萬端,泛起一身冷汗。
“你——是司馬蘭廷的人!?”
一百十八 同室操戈(三)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此時本應被監管於御史臺的中領軍將軍張邵,微微一笑並不答言。
兩方人馬劍拔弩張,一觸即發。賈南風猶不知情,只當抓住了救命稻草仍高聲呼救不止。楚王底下兩個侍衛把她提起來左右開弓狠狠扇了幾巴掌,用力摁在了地上,一頭一臉的泥汗。可憐從來都高高在上的賈皇后只得由著侍衛們作踐,再也不能掙扎反抗。
張邵見狀皺著眉道:“殿下這也太過了,要命便也罷了,好歹還是該顧顧皇后的顏面。”
賈南風一震,不可置信的使命向張邵瞟去。
張邵優哉遊哉的立在院中,一臉從容淡定,沒有一絲擔心顧慮,她想說什麼只能從喉嚨裡發出咯咯的未明之聲。這個從來俯首貼耳,不敢正眼看她的走狗,如今直直刺刺的看著她,淡淡的說:“皇后好走,齊王會為你報仇的。”
賈南風但覺胸中一擂,吐出一口血來,口裡發瘋似的胡嚷。
這時候她也明白過來了。
司馬瑋抿著嘴,眼中射出憤怒的火焰,他走過去揮開兩個親衛,一把拽起賈氏的頭髮反擰起她胳臂狠厲道:“你們別妄想坐收漁人之利!”
又招呼兵士:“兒郎們隨我衝殺出去!”
士兵都沒弄清現在的形式,只當張邵是來營救賈南風的,正欲呼應,宮牆上頭“唰唰”站出層層疊疊的弓弩隊,將整個院子圍了個嚴嚴實實,那弓箭都上滿了弦對準院中諸人。
“殿下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司馬瑋氣得發瘋,他還算果敢,在士兵張皇四顧時斷然下令退進殿內。這方一動,牆頭上已經萬箭齊發飛蝗般撲射過來,在“篤篤”的箭雨裡,楚王的兵馬倒下一大片,有被亂箭射死的,有被射穿了眼的,有傷到腿一時沒死絕的,倒在地上哀嚎。
衛隊護著司馬瑋向裡躲避,進到殿內一看五百多人只剩下一半不到,大多負了傷身上臉上血跡斑斑。司馬瑋含恨咬牙:“想不到我司馬瑋會陰溝裡翻船。”
“殿下,”旁邊幕僚張司見他臉有絕望之色,安慰道:“咱們還有鎮衛軍和後置營的一萬精兵……”
話音未落,殿外張邵高揚的聲音傳進來:“殿下這是何必,難不成還指望著其他人來解救?齊王帶了翊軍進宮勤王,另外許昌三萬兵馬此刻怕已經控制了鎮衛軍和後置營,我勸殿下還是莫要做多餘動作才好。”
司馬瑋冷哼一聲,他心裡還有一個希望,後置營的一萬精兵裡編入了他武昌的子弟兵驍勇善戰並不是那麼好控制的。但張邵的下一句話完全打碎了他的希望:“只要王爺投降,咱們看在岐大人故主的分上也不會多做為難。”
司馬瑋頭腦一黑:“岐盛!”
他突然覺得心裡透寒,如果連岐盛都是司馬蘭廷的人,那麼他策劃這一切是在多久以前?這是場多深的陰謀?
如果有岐盛,那後置營豈不是拱手待戮嗎!
外宮宣武殿外黑壓壓跪了一地,司馬蘭廷氣宇軒昂地“扶著”一臉蒼白的胖球皇帝,迎接地動山搖般的高呼:“萬歲!”
做戲得做全套,出師有名,才好堵天下悠悠眾口。一朝內外,皇帝始終才是名正言順的統治者,宗法的最高代表,不管他是不是一個白痴。只要他站在你身邊,你就成有理的,你就成了忠義。所以皇帝是一個白痴,其實是很方便的。
司馬蘭廷站著沒動,他狹長的鳳目微微瞟著後宮長秋殿沖天而起的火光,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殺人放火,放火殺人。如今真正是萬人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