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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眼下還沒有巴布亞國,”塔拉斯說。“但這一切不可逆料。”

他撲哧一笑,“巴布亞人!”他望著雷伯,直盯著那雙由長長的睫毛裝飾起來的灰眼睛——它們是如此令人難忘,如此深沉嚴肅,它們是智慧的火花。

奇蹟發生了:雷伯·克立姆羅德也開始笑出聲來。他確實笑得痛快極了。

喬治·塔拉斯和他一起縱情大笑,那種強烈的幸福感他將永誌不忘。

黑狗 —— 4

迪耶戈·哈斯在池中被喇喇地戲水玩兒得正歡,管家來請他去接電話,說是從美國打來的。

媽咪塔說:“我不知道你在美國還有朋友。”

“這一定是哈里,”迪耶戈答道。

“這個哈里是什麼人?”

“杜魯門。還能是誰?”

迪耶戈拍拍一位女士的手,這位女士名叫孔塞普松(也許是英卡爾納松?)什麼的,她父親擁有三萬公頃土地。儘管如此,她還是相當可愛。哈斯走去接管家拿在手裡的電話分機,衝著孔塞普松(或英卡爾納松)什麼的微笑。不論,迪耶戈的母親在這個問題上會有什麼想法,反正他不打算娶這位女士。“但我將樂於把她弄到一個黑暗角落裡去,以便往她的裙子裡面瞧瞧。”

“哈嘍!哈嘍!”他興沖沖地說。“我就是年富力強的迪耶戈·哈斯本人。”

在接下來的幾秒鐘內,他感到一陣寒慄,感到脊背陣陣發涼。

“比利亞維森西奧,”遠處一個安詳的聲音在電話中說。“卡車和聖母像。樹下一條無法透過的河。你還記得我嗎?”

“記得,”迪耶戈幾乎在窒息中答道。

“還記得咱們之間的一次談話嗎?”

“每一句都記得。”

“現在我需要你。”

“我有興趣,”邊耶戈回答說。“我非常感興趣。”

一陣狂熱的衝動使他興奮到了極點。透過洞開的房門,他清楚地看到自己在阿根廷的未來,除非上帝降下奇蹟,否則他是無法逃遁的:這個孔塞普松什麼的,連帶她那三萬公頃土地,她爸爸的那些罐頭食品廠,她那豐滿的乳房和慵懶的姿態,有朝一日迪耶戈醒過來會發現自己已經跟她成親而不如道事情是怎樣發生的,這要歸功於媽咪塔做的某種手腳。“你將變得大腹便便,我的小迪耶戈,”他心想,“整天在老丈人的廠子或森林開發區走馬看花,抽抽雪茄,往肚子裡填烹調過了火候的牛羊肉,那些渾身珠光寶氣、嘴巴象章魚的肥軟女人將用溫柔得令人肉麻的眼光盯著你”

他向電話裡說:“無論你要什麼,無論在什麼時候,天論在什麼地方。”

接著有相當長一段時間他傾聽著那個安詳的聲音,一雙黃眼珠子在陰溼的幽暗中閃閃發光。

“我頂多只需要三天時間,”他說。

他晃著腦袋把電話掛上。他的母親從一群太太們那裡走過來,帶著甜得發膩的口吻打聽訊息。

“你認識哈里·杜魯門,我親愛的?就是那個美國總統?”

“我認識他,”迪耶戈答道,“他遇到什麼問題總要把我叫去。我大概忘記告訴您了,媽眯塔。”

那天,由於錢不夠(媽眯塔平時只給月規錢,指望迫使他投降),他賣了自己的一塊白金錶和一隻綴有鑽石的煙盒——他二十九歲生日的禮物。他用這筆錢弄到一張護照,姓名是米歇爾·克立姆羅德,一九二五年九月十八日生了布宜諾斯艾利斯(比他的實際出生年月早了三年)。兩天後,即一九五○年九月十一日,迪耶戈推說去看在布蘭卡港開設銀行的舅舅,其實坐飛機前往紐約。

當然,他沒有意識到此舉實為對他來說將持續二十二年之久的一段驚險生涯的開始。

迪耶戈·哈斯最感到自豪的是這樣一件事實:他是最早聽到王的召喚並且立即作出響應的人之一。

那人姓蘇斯曼,是個裁縫。他和他的老婆、弟弟、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以及他姐姐家的六個人一起工作。總共十七人擠在加起來還不到十平方米的兩間屋子裡。工作時間以外,從午夜到清晨五點鐘,這兩間屋子還是臥室、廚房、洗澡間、起居室、藏書室、閨房甚至廁所。他從眼鏡鏡片和他的勝家牌縫紉機上端詳著雷伯。

“你說你叫什麼來著?”

“薩潑斯坦,”雷伯說。“我要向你建議的事情十分簡單。”

“我完全懂得你建議的內容。我不太清楚的是這件事對你有些什麼好處。順便提一下,你的依地語帶有一種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