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影像強化系統略有幫助,可是效果不大。至於當時和開膛手案無涉,或從來不曾有涉的案子,或許根本沒留下任何照片。就算有,這些照片似乎也都失蹤了。警方通常不會拍攝犯罪現場照片,除非受害者屍體是在室內被發現,再加上是警方認為極不尋常的案子,才足以勞動他們將笨重的木盒照相機給搬來。
今天犯罪案的屍體都是用多種攝影器材從各種角度拍攝多次,然而在開膛手犯案的時代,照相機是很珍貴的,配備有照相機的太平間或停屍房想必更加罕見。當時的科技還沒進步到可以在夜間拍攝照片。種種限制導致任何人所能找到的關於開膛手案的視覺記錄都極其有限,除非他瀏覽過華特·席格的畫冊或者看過博物館和私人美術館所收藏的那些席格“謀殺”畫作和裸體畫。撇開藝術和學院分析不談,席格的裸體畫大多數看起來十分殘虐而陰森。
他的許多裸體畫和女性為主題的畫像都畫了有許多黑色線條的裸露頸子,令人聯想起割喉或者斬首。通常人物頸部周圍的深色區域應該是用來表現陰影和層次,然而我所指的這些深濃的黑色線條卻讓人十分困惑,它們並不是首飾。既然席格習慣描繪自己親眼所見的一切,這些線條到底是什麼呢?一九二一年命名為《巡警》的一幅油畫尤其神秘。一個女警眼珠突出,上衣領子敞開,露出頸子上一圈粗黑的線條。
關於這幅《巡警》我們知道的不多。據說席格是看著一張女警照片畫的,也許是伯明翰警察局的桃樂絲·派多警員。她取得了這幅油畫然後遷居到倫敦,在大都會警察擔任女警,最後捐出了她的這幅真人尺寸畫像。根據至少一位大都會警察署檔案管理員表示,這幅畫或許有其藝術價值,可是並不受歡迎,尤其是女性。我初次看見這幅畫時它懸掛在一間上鎖的房間裡,用鏈子固定在牆上。似乎沒人知道該怎麼處理才好,也許這算是開膛手的另一種“哈哈!”——蘇格蘭場竟然收藏了一幅它始終沒能逮到的歷史上最殘酷兇手的畫作,儘管是意料之外的。
《巡警》並不盡然是向所有女性或警察致敬的獻禮,也不像是席格有意跳脫他那詭秘、可怖幻想的作品。畫中女警的驚駭表情和她的職業威嚴極不吻合,而且一如席格的典型風格,透著股病態和惡兆似的氣氛。這幅74 1/4×46 1/4英寸的木框帆布油畫是美術界燦亮畫廊中的一面陰暗的鏡子,少有人提到它,也少有它的複製品。
席格的某些畫作的確就像他那些隱匿的房間一樣神秘,然而不讓這些畫作公諸於世的決心卻不單單是收藏者所有。席格本身對於那些畫作是否可以公開展出的意見不少。即使是已經送給朋友的作品——例如《開膛手傑克的臥房》——他都可能向朋友借來參展,或者要求不得公開。他的某些作品或許也是他“有本事來抓我”遊戲的一部分吧。他有膽量繪製開膛手犯罪現場的油畫或素描,卻不見得有勇氣毫無保留地展出它們。當我們開始進行搜尋,這些不甚體面的作品也才相繼浮上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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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年輕俊美的罪犯(1)
東區的居民多的是由於罹患肺結核、肋膜炎、肺氣腫和肺塵病等傳染病和疾病而脫離苦海的,許多兒童在家中或在工作時被燒死或燙傷致死。
飢餓也很要人命,還有霍亂、哮喘和癌症。許多父母和他們的小孩由於營養不良以及生活在汙穢、害蟲滋生的環境中,毫無免疫力可以對抗那些並不足以致死的疾病。稍一受寒或感冒便轉變成支氣管炎、肺炎和死亡。東區的許多嬰孩出生不久便夭折,而在這裡苟活的人們對倫敦醫院也都不抱好感,總是儘可能迴避。入院意味著病情加重,讓醫生碰觸就表示快死了,這往往也是事實。長了膿瘡需要截肢的趾頭很可能惡化成骨髓炎,終致不治;準備縫合的傷口很可能感染葡萄球菌,還是難逃一死。
一份自殺案例的入院記錄顯示,一八八四年有五名男子試圖割喉自殺,女性則有四人割喉,兩人割腕。一八八五年被認定為自殺或意圖自殺的女性當中有五名採用服毒,一名採用溺水方式。八名男子割喉,一名舉槍自殘,還有一名上吊。一八八六年有五名女性試圖割喉自殺,十二名女性和七名男性服毒,另外十二名男性割喉或用刀槍自殺。
實在很難認定到底誰是真的自殺,哪些人是遭到謀殺。倘若死者是東區貧民窟居民,而且又有證人,警方往往會採信證人的說詞。倘若一個習慣酗酒虐妻的丈夫將兩盞煤油燈丟向妻子,她在一息尚存時告訴警方那完全是她的錯,那麼她的丈夫就不會被起訴,她的死也會被歸為意外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