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威風?我把你們賣了,一樣可以換錢!……哦不過,你那些手下倒是可以加入我們黑風軍,不加也可以,發賣到西涼國當奴隸咯。至於你,這姿色也是上乘,賣去妓…院,也能值不少錢,夠我喝半年的酒咯。”
何韻致睜大了眼,從他狹長的眼眸裡,看出他並不是在說笑。
她有些嚇住了。
她可沒什麼與光腳匪徒打交道的經驗,這人怎麼就不聽她威逼利誘呢?莫非是覺得她給不起錢?
若是從妓院裡被救回去,貴妃的聲譽就完了!家裡會逼她自縊來保清白。
“賣我能賣幾個錢?你們從我身上拿去的金玉首飾,都能買十七八個美人了!”何韻致怕他一言不合就發賣妓院,語速前所未有的加快,顧不得高門貴女的矜持,“你們若是放了我,除了金銀千兩,我還能給你們送百名女子來!”
屠眉哈哈一笑,心裡卻認真掂量了起來。
這種底氣從前他可真沒見過,她的首飾也確實是見所未見的精美。
“這麼豪氣?那看起來,你可是個大戶裡出來的……說來我聽聽,要是真厲害,我就放了你。要是你吹牛,那你就等著去窯子裡耍威風咯。”
何韻致見他油鹽不進,心下一狠,厲聲道:“我是汝寧侯何家的人,你可考慮清楚!”
她原本忍著不說,以免丟人現眼,但眼下唯有以此震懾這些窮山惡水的刁民了。
。
聞言,屠眉的瞳孔狠狠一縮,似乎是吃了一驚。他說的大戶也就是附近這些州郡的大世家了,所以並未立即反應過來。
“何家……何家?”他重複了兩句,天高皇帝遠的,對於這種京門貴胄,沒有什麼很直接的概念,大概就是很大很大的官吧,比煌州的刺史還大,比周圍所有的大家族還高貴。
“是那個太后的孃家嗎?”
何韻致忍著一肚子憋屈,拉下面子點了點頭,心中流下了丟人的淚。
屠眉進門之後第一次沉默了。
……太后的孃家啊……好像真是惹上了什麼了不得的人。
也是晦氣了,這段時間怎麼老是不順?前腳走了個柳不辭,後腳又遇到個大官家的女兒,大官知道了,會不會直接弄幾萬士兵,把他們摁死在羊腚山?
這下可真得不償失了,除非……這件事成了秘密,永遠不會被人知道
何韻致估計他是嚇怕了,正想打一棒子給個甜棗,高高在上地安撫一下,兀地,屠眉卻向她投來了可怖的眼神!
他的眼珠泛著琥珀色,似乎是個與胡人混血的低賤人,此刻淺色的眼瞳裡,竟然有些發紅,那氣息何韻致不陌生,她在交戰時見過,叫做殺意。
這是怎麼回事?!莫非這賤民與何家有舊仇?
何韻致頓感不妙。
屠眉慢慢直起身,居高臨下俯視何貴妃,匕首掂回了手裡:“是何家啊……那又怎樣,還不是落在老子我手上咯?”
兩個人一站一坐,眼神如鋒芒對峙。屠眉手裡把玩著匕首,在掌心裡輕拍著:“當官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說的什麼交易我才不信,回頭你們**怎麼辦?不過我也不能把你賣去妓=院了,只能把你殺掉……也算是幹了件好事咯!”
……什麼?!
何韻致心中叫慘,這居然是個仇官的!這哪兒跟哪兒啊,殺了她就算替天行道了?這人腦子是核桃仁做的嗎?
她本以為抬出何家的名頭,人人都得屈從——從小到大,在京城高門和官場裡,“何家”兩個字就是金鑰匙,旁人聽說她是何家嫡長女後,態度立馬誠惶誠恐,不敢有絲毫不敬。
卻沒想到,以京門這一套來對付流民行不通,他們的想法不可以常人而論,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她的聰慧用在流民身上,完全是適得其反。
對這些亡命之徒而言,命是很重要,但有時候又不是那麼重要——既然招惹了何家這種位高權重的大官,那乾脆把人質殺了,省得走漏了風聲,招來大官的報復。
屠眉本來還有點闖了大禍的困擾,可他顯然又很想得開,逐漸越想越高興:“你和你那些人都得殺,這趟老子又虧了,不過殺了你們,以後出門也可以說我殺過何家的人!沒準兒還是太后的哪個親戚!哈哈哈,那可真是死也有面子了!”
何韻致完全搞不懂他的腦回路。
殺了貴人是個很值得吹噓的事兒?他們居然不怕嗎?
正在兩人僵持之際,一個黑風軍下屬推門進來,對屠眉吆喝道:“老大,縣裡的師爺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