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深深映在了謝令鳶眼中。
也在此時,她聽到身後的馬蹄聲。她警惕地回頭,卻看到了黑夜中堪稱明媚的顏色——
那人一襲黑衣,烏髮高束,他頭頂是冷寂的月光,身上是秋夜的霜色,騎在馬上,目中映出她後,倏然一亮,似是放心了的模樣。
謝令鳶也長長的鬆了口氣,終於把素處仙君這尊神等過來了。
太后的識海,太過磅礴厚重,她難免有力不從心之感。多一個人來作伴,都是好的。
忽然又察覺此情此景,酈清悟來的不大是時候——何太后正在回憶他親孃的傻白甜呢,他來就看到,這種謎之尷尬是怎麼回事?
酈清悟縱身下馬,那馬看到謝令鳶還倒退了兩步。
“我看你五個時辰都沒出得來,料想你遇到了麻煩。方才進來後,發現何太后的夢是個‘連環劫’,一個人確實不好應對。”
藉著流光皚皚的月色,他看到謝令鳶眼中似有水光,這使他一閃而逝地有了點擔憂,步伐也頓住了,手中現了塊帕子遞過去。
謝令鳶怎好說她是被蕭道軒氣的,蕭道軒的兒子還一臉天真地遞塊帕子給她擦眼淚。她接過帕子,話題生硬地接了回去:“連環劫是什麼意思?你怎麼看出來的?”
以後入識海救人的事,還是交給智商入了門薩的人吧?
御花園裡珍稀花品簇擁,香氣馥郁。酈清悟折了一根花枝,一縷幽香在夜色中滲入鼻端。他拉過謝令鳶,在地上寫字:“我先取個名字,假設破解何貴妃、宋靜慈識海的關竅,叫穴。”
錢昭儀遺憾是穴,何貴妃憧憬是穴,宋靜慈的迷茫是穴,鄭麗妃的恐懼是穴……
“你方才進來的時候,看到敵軍壓城一幕了麼?”
說起這個,謝令鳶就有無盡的後怕:“豈止看到,差點被砍死了呢!還好我機智過人,讓他們全部劈了叉,我聰明吧?”
酈清悟:“……”
他頓悟了方才看到的場景,原來都是韌帶拉傷啊。他又深刻嚴肅地反思了一下自我。
“智計卓絕。”他配合地道。不假辭色。
馬在一旁迎風顫顫地打了個響鼻。
酈清悟握著花枝,在地上又畫了幾個圈。
“進來後,我看到何太后被千軍萬馬,困於圍城中;推測——她被‘心劫’層層困住,若要帶出她,便要一層層開啟‘心劫’。也就是她的識海有幾個穴。”
謝令鳶揹著手,偏著頭,目光跟隨地上字畫的輪廓遊走:“有點像剝洋蔥一樣……”難怪她之前無從下手,是何太后的識海,將其圍得水洩不通的緣故。
那,何太后的穴,都是些什麼?
是遺憾,是惆悵,是迷茫,是追憶,是懼怕?又該如何開解?
*****
何容琛的識海里,時光還在緩緩流逝。
景祐元年十一月,酈昭容臨盆了。
而此時,重華殿也得了密報:“仙居殿待產的醫女有蹊蹺,不知是衝大人還是龍嗣去的。”
彼時何容琛正在教大皇子走路,聽後沉吟片刻,淡淡道:“下去吧。今日本宮沒見過你,也沒聽到你在說什麼。”
穩婆故意錯了胎位,讓孕婦難產身亡;或在剛出生的嬰兒身上做手腳,留些終生的疾病沉痾,非為難事。
。
那人退下後,何容琛坐在地上,看著大皇子衝她笑,他很健康,已經長出了牙,口水漸漸流的少了,她每天都在新奇和擔憂中,期盼他的成長。
幸好,大皇子生時,沒有遭過這些毒手。
將心比心,她的心忽然被闢成了兩半,一半冰置,一半碳灼。
“母妃……”大皇子見她失神,扶著牆走到她面前,拍著小手叫她。他的眼睛那樣清澈明亮,映出最無瑕的陽光,何容琛想伸出手撫摸他。
手伸到半空,似乎被大皇子眼中的明亮灼到,她倏然起身。
………
仙居殿裡,酈昭容滿頭是汗,唇色慘白,床褥下一片狼藉。無人敢入內,忽然見何德妃快步走入房間,片刻後,兩名醫女被拖出仙居殿,跪在殿外瑟瑟發抖,喊著饒命。
酈昭容床前,已經換了新的穩婆和醫女。她不解地看著何容琛,何容琛沒有嫌汙穢,坐到了她的身邊:“有那兩個醫女在,這孩子你就別想生出來了。”
酈昭容雖在疼痛昏迷的間隙,卻還是想明白了。她望著何容琛,全身發冷。
何容琛握著她的手,安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