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46部分

當然武明貞也未想到,這一戰後便是分別。

城樓下,大軍開拔,謝令鳶留下那句話,轉身趕了上去,毫不拖泥帶水。

挑在臨近既望的日子出戰,這樣日子的夜色最明亮,也是蕭懷瑾有意為之。

若非不願驚動西魏人,他壓根不想夜裡行軍——沒有哪個將領願意走夜路,因為晉軍普遍比胡人容易夜盲。

上一次他帶著流民兵夜間行軍,去埋伏西魏王子時,那個晚上可十足狼狽,因是偷襲,又不敢亮火把,叫苦連天的,本來不長的一段路,硬是花了兩倍的功夫才走過去。

好在今夜晴朗,不必火把,也能看得清陣仗。正規府兵畢竟不同於流民,行路尚算順利。待到丑時末,天際隱見啟明星辰,在深藍的夜幕中獨亮,遠處的高闕塞,已經隱約可見。

高闕塞是建在山頭上的一座石頭城,連綿起伏的城牆合圍,有一座烽火臺,夜幕中矗立在半空,被西魏人攻佔把守著,顯得威迫。還沒有走到烽火臺的可視範圍,夜裡只能隱隱望見那如豆的火光。

忽然,謝令鳶覺得四周空氣潮潮的。

這種潮意越發明顯,來得也十分迅速,走在最前頭的屠眉已經看不清了。

四周有參差的老樹,在夜中扭動著魑魅魍魎的身影。逐漸,那樹彷彿也蒙上了一層薄紗似,漸漸看不真切,似是隱在薄紗後偷窺。

謝令鳶的心跳漏了一拍,這是……起霧了?!

顯然蕭懷瑾也早就意識到了,一時行軍的步伐都有所停頓,不可思議地瞻顧。

怎麼可能?他曾問過安定伯和許多老將,逢這段時間,朔方歷來不會有霧。

且如此要緊的戰事,軍中是有專人測天氣的,一連測了半個月,篤定不會起霧下雨。這些日子本來都是晴朗,怎麼會忽然降霧?

不過,倒是好事情。

……………………

恐怕西魏人也沒有料到,在這個時節,西關一帶居然會降霧。

這個地方一年也起不了幾次霧,除了冬天降雪,幾乎全年都是晴天朗日。

西魏人有些慌神了,大霧的天,是偷襲的絕佳隱蔽。

這場大霧是在後半夜丑時開始蔓延,逐漸濃重,甚至到了相隔幾尺也看不清彼此的程度,簡直蹊蹺!

西魏守軍提起了十二分心神,謹防敵人偷襲。他們十多年前佔了朔方城的時候,被韋不宣打得記憶十分慘痛,如今再也不敢掉以輕心了。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

待到寅時,巡夜的斥候騎著馬趕了回來,上氣不接下氣,喊著路上看到了大股晉軍來犯,因為霧大的緣故,是直到捱得很近了才發現,結果有幾個斥候沒來得及折返,就被晉軍殺掉了。

西魏守軍趕緊將訊息上報。他們站在彌天大霧的城頭上,等待著迷霧後面那隱藏的軍隊,等待著未知的交戰。

………………

接近兩萬人的大軍,在平地上快速移動,想要做到神鬼不覺是沒有可能的。所以蕭懷瑾放棄了隱匿行蹤,強調加快行軍,都是迫於形勢做出的選擇。

這樣很容易便會驚動西魏的斥候,他也早做足了準備,預計著烽火臺上會升起狼煙。誰料忽然天降一場大霧,將高闕塞的塢堡隱藏在了迷霧之後,即便點起狼煙,估計城頭也看不見,起不到什麼警示作用。

所以,西魏人來不及狼煙報信,只得派斥候傳遞,因此耽誤了不少時機。

蕭懷瑾差點樂壞,心想,莫非因為他真命天子,上天降一場逐鹿之戰?

不過當務之急,西魏人佔了高闕塞,有絕對的制高點,他得找出一塊地形來隱蔽行軍。他隨行的副將之一,是原高闕塞的守軍校尉,在身後提醒道:“大將軍,左前和右前過一條河,有廢了的壕塹,那裡本來是修牆的時候壘不起地基,就挖的兩道深溝。”

如今大霧,西魏人更是成了瞎子,摸不到他們蹤跡。於是蕭懷瑾吩咐下去,派了十餘人先淌過河去勘察。

壕溝確實是廢棄了挺久,甚至曾經被高闕塞的守軍當成了糞池,也有偶爾遊蕩至此的牧民將牛羊馬糞留在這裡。西魏人佔了高闕塞後,也沒有來碰這個地方。

確定沒有伏兵,蕭懷瑾才捏著鼻子,親自帶著大部分人馬,從兩側壕塹裡行走。

謝令鳶的目光一直牢牢鎖定在蕭懷瑾身上,隔著彌天大霧,她正要跟著走壕塹,忽然——

“啊!”

一聲慘叫兀地自遠處響起。

這一聲慘叫未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