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官所能夠造成的創傷;
從死者全身的多處外傷不難看出,犯人與死者之間,曾經發生了劇烈的搏鬥;
同樣,死者的掙扎和反抗,導致了更加瘋狂的報復。
有幾個可以證明這一結論的論據:一是死者的幾顆門齒,都曾因為過分用力的撕咬,明顯地鬆動了;二是死者的手指,有發生了由外力造成的三處骨折和不同程度的韌帶扭挫傷;三是幾乎所有指甲縫裡,都殘留著顯然是犯人的面板殘渣
如同秋姍一樣,嚴大浦對部下老周的遭遇,陷入了十分情緒化的悲憤。他們兩個因此都沒有心思到紫姨家去玩牌,卻又無法不到紫姨那裡去尋求辦法。儘管還是十九號院那曾經令人溫馨、愉快的小牌室,因為大浦和秋姍的滿面愁雲,呈現出了從未有過的壓抑氣氛。
紫姨突然用輕鬆的語氣提議說,明天下午由秋姍陪伴自己,應邀到錢府的院長夫人那裡去喝茶她根本就不聽秋姍“跟患者有預約”的託詞,斷然就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整個晚上,只有紫姨前所未有地說了最多的閒話:院長夫人朱雨馨是如何的儒雅淵博,院長公子錢勝曉是如何的禮數周到——他從小不就是咱們皇糧衚衕幾位大戶人家的“孩子頭兒”嗎?
可不像咱們在座的孫公子呢,人家錢勝曉錢公子就是有出息,就是聰明過人!聽說馬上就要上大學了,也是按照他老爺子的安排,直接升入清華的法政系。
更不像隆龍那個就知道玩兒麻將的失職孃親,人家錢公子的媽媽多麼出色,多麼儒雅!才真叫作是“家風傳世、教子有方”啊——
只要看見家裡有客人在座,錢公子都會主動上前行禮打招呼呢。如今的公子哥兒,能夠被調教得如此知書達理,他那位身為北平高法院長的家父大人,不但不會丟臉,指不定心裡多喜歡了
凡此種種,事無鉅細的,孫隆龍都快被紫姨那反常的嘮嘮叨叨,哄到夢鄉“爪哇國”去了。
小町心想:老太太也不看看秋姍和大浦那兩張臉,就像全北平的人都欠了他們倆的滔天血債。
秋姍極為罕見地不是靠著曾佐,而是緊挨著那個“土包子”嚴大浦而坐,彷彿他們已經結成了一個復仇的鋼鐵同盟。在這種時候,老太太居然還有心思興致勃勃地大聊特談街坊鄰里的家長裡短,什麼意思啊?!
那個一向諱莫如深的曾佐,依舊一言不發地擺弄著手裡的撲克牌,只是沒有弄出一點兒聲響——只有他,似乎是在用耳朵把紫姨的那一堆“閒話”,吸進腦殼的深處去了
秋姍還是勉強聽從了曾佐的意見:“無論如何”要陪著紫姨一起到錢院長夫人那裡去坐坐。“不過就是點把鐘的應酬麼”——曾佐看似漫不經心地勸說道。
在錢府的大門被敲開後,院長夫人馬上就親自指揮著四個高大強壯的門衛,把紫姨連人帶輪椅,用八隻大手輕而易舉抬進了高門檻裡面。
秋姍的腦海突然一個閃念:一個幾口之家,單是把大門的,平時就養著這麼些個壯漢,還不要閒出毛病來?!怪不得本來四隻手就可以完成的工作,在這裡卻要多餘地伸出八隻來。
難道,紫姨是在用這種方法向自己暗示他們?
錢府的院子,果然是值得一遊——那被漆成硃紅色的百米迴廊,就是皇糧衚衕的獨一份兒。
在這豔而不俗的通道里行走,秋姍可以想象得出,每當細雨迷濛或是雪花紛飛的時候,步履從容地穿過這長長迴廊的主僕們,眼前時刻都離不開園林中花木和奇石組成的美景那是何等的愜意。
難怪昨晚紫姨在閒聊時還說,精心地儲存了這座前朝公主府的原型舊貌,院長夫人實在是功不可沒。置身於這樣的庭院中,秋姍一經聯想,便是栩栩如生、歷歷在目一般——
遙想當年,那玉塑牙雕般的滿族格格,身邊圍繞著嬌聲滴滴的幾個女伴兒,她們個個身著繡花紅緞的高領旗裝,衣襟、袖口上的“十八鑲”五彩繽紛,梳著油亮的“二把頭”,踩著高高的“花盆底”。在這美麗的園林中,要麼摘花撲蝶,要麼撫琴吟詩
穿過前院和中院的迴廊,便是第三進院子。那一派寧靜致遠的氣氛,更濃厚了一重顯然,這裡便是平常客人不得入內的“後宮重地”了。
滿院子的牡丹芍藥,生長得自由而茂盛;一丈方圓的一片人工小魚池中,遊弋著十幾尾紅色和金色的鯉魚。
靠東南角一個造型玲瓏而奇特的三角涼亭裡,便是今天女主人請客人品茶的所在了
第十九章
第一次光臨此地的秋姍,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