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倦容,也看不出來克明突然顯得十分衰老了。
“明軒,還有一件事情,也是你四爸來說的,”克明有氣無力地慢聲說:’他說起老二跟一些朋友在外面辦什麼新思想的報紙,發些過激的議論,得罪了不少的人。他要我把老二喊來教訓一頓。他還說近來外面風聲不好,這樣鬧下去將來說不定會有危險。他的話也有道理。不過我近來精神不大好,我也管不了多少事。而且現在年輕人變得多了。我也難懂他們的心思。我看老二人倒還正派,就是年少氣盛,性情倔強。你應該好好地勸誡一番,要他還是埋頭多讀幾年書,不然找個事做也好。在外面辦報交朋友,總不是正事。”
覺新只是唯唯地應著。他大體上是贊成克明的意見的。他希望覺民聽從這個意見。因此很願意把克明的話轉告覺民。但是他又知道覺民一定不會聽從克明的話。他自己害怕跟覺民辯論,他從來就辯不過覺民。覺民可以在書本中找出許多根據,他自己卻只能夠拿一些瑣碎的顧慮作護符,他不能夠把真實的情形對克明直說,但是他又覺得不應該完全瞞住克明。他躊躇著,他的空泛的應聲洩露了他的彷徨。
克明似乎猜到了覺新的心思,停了片刻他又說:“我看應該想個辦法。老二固執得很。你勸他,他未必肯聽。”
“是的,我平日說話還說不過他,”覺新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