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見了鬼似的,嘴裡只顧喃喃著,“容……娘娘……”
程羽彤認出了那御醫正是當日曾在洗心閣內與她一同調查淑妃案的一位吳姓太醫,只是此時卻根本顧不上這個,走到炕邊,卻發現韓雷面部朝下躺著,頭雖是朝外側著的,卻是雙目緊閉,面白如紙,心裡頓時一慌,看向面色陰沉的靳風,急急的道,“我找了很久,才知道你們在驛館……他……不會有事吧?”
靳風默然的看著面前雖然憔悴卻仍不掩豔色的程羽彤,只覺得全身的氣力被陡然抽空了,心底原本還留有的一絲僥倖此刻也是蕩然無存。
這宛若精靈一般的女子,心中已有了別人,她的眼裡,再也沒有了他靳風的身影!
他與她錯失了一年,如今,只怕是要錯失一世!
“風……”程羽彤有些心急的喚道,他只是坐在那裡看著她,卻一聲不吭,難不成,是韓雷的傷痕嚴重?她心急如焚,卻不知怎樣詢問靳風,只得又轉向依舊跪在地上的吳太醫,“吳大人,他的傷到底怎麼樣?”
御醫又是一呆,按理說禮親王挾持了容娘娘,容娘娘應該惱恨他才對,怎麼卻是現在一副無比擔憂的樣子?他忙趴在地上磕了個頭道:“回娘娘的話,殿……王爺……”對韓雷的稱呼讓御醫有些為難,只得含糊的道:“傷到了骨頭,但沒有傷及要害,加上有武功底子,應該沒有危險。”
程羽彤聞言吁了一口氣,又道,“那他為什麼不醒來?”
“只因失血過多……”御醫有些為難的道,“不知道這北疆可有補血的藥物,若是有適當的藥材,今兒半夜前就該醒來。”
“有有有!我去找!”程羽彤一聽便回頭要往外跑,然而她早已疲憊不堪,四肢無力,步子又邁得太急,竟一腳踩在已被她自己撕得稀里嘩啦的長裙上,眼看就要直挺挺的一頭往外栽去,卻被驟然出現在眼前的靳風穩穩的接住,又抱到了懷裡。
“來人,去將補血的藥材找齊了送來,”靳風冷冷的吩咐道,“若是街面上沒有就去找那土王要!”他說完低頭向程羽彤看去,半天才道:“這下你可放心了?”
程羽彤前面呆呆的看著靳風發號施令,一年未見,他完全的脫胎換骨,已不再是過去那個隱忍內斂的影子殺手,而是成為了真正威嚴莫測、受人崇敬的大將軍了!這會子突然被他這麼嘲諷的一問,才覺得尷尬無比,而兩人所處的樣子又實在是不妥到極點,忙掙扎著道:“謝謝你……”她輕輕推著靳風的胸膛,卻不料他也立刻放開了她。
“我們之間……竟也變得如此客氣……”靳風的嘴角揚起一抹淡笑,看在程羽彤眼裡卻感覺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風……你別這樣……”聲音輕如蟻吶,程羽彤只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王……王爺……”吳太醫慌里慌張的打破了屋子裡的尷尬氣氛,他也已看出這三個人之間有著極其複雜的恩恩怨怨,他在場聽得越多隻怕以後死的越快,還是趕緊離開的好,所以儘管他被靳風冷冽的目光掃得一陣哆嗦,卻也堅持回道,“臣怕那些侍衛不懂得找藥,想著還是親自去看看的好……”
“你不看著他,要緊麼?”程羽彤忍不住開口問道,卻也看到了靳風眼裡湧出的一片濃黑。
吳太醫喉頭動了一動,說道:“回娘娘的話,他……不會有事!”
“還不快出去!”靳風從牙縫中迸出幾個字,唬得那太醫又磕了個頭,飛也似的逃了出去!
重逢(二)
屋子裡安靜的有點怕人,程羽彤侷促的看了靳風一眼,見他正表情複雜的端詳著自己,臉上一熱,又尷尬的低下頭去。
“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靳風的聲音有些微微的異樣,程羽彤吃驚的抬頭,又順著他的眼神朝炕上看去,原來是韓雷的一頭白髮,此刻正散落了一枕,難怪剛才御醫的神情是那麼惶惶不安的了,想必也是被嚇得不輕!韓雷來到達瓦江央後,一直按照甘孜人的風俗用頭巾包住髮髻,外面再戴上皮帽,是以很少有人能看出他的白髮,這次因為受傷才顯露了出來。
“我也不是很清楚,”程羽彤心裡也覺得有些黯然,“當日我醒來時,他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也許……是打擊太大,以至一夜白頭。”
“你們這一路,想必受了不少磨難!”他正想知道他們兩人是如何逃進北疆的,為什麼朝廷搜查了那麼久也查不到他們的下落。
程羽彤淡笑道:“他一早決定了來北疆,其實也沒有遇上什麼大磨難,只不過是大雪封山,我們只得在山洞裡躲避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