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數落聲除了他自己,恐怕沒人能聽清,卻是愈發的加重了他內心的傷痛:“我真傻,我真傻啊……無憂無慮的少爺不當,錦衣玉食的生活不要,卻非要跑出來學什麼武、修什麼道?修個屁的道,成個屁的仙啊?”
他努力地調動運起不多的真炁內視,看著中丹田內那柄金色的小劍,那是爺爺臨去前留給他最後的遺產,於是,他的聲音中又多了幾許傷悲:“林浩宇,你就是個喪門星,喪門星!為了修真,你打翻了油燈,間接地害死了自己的爺爺……”
“為了修真,你不顧家人勸阻,費盡心機拿走了油燈,被逐出家門,害得父母兩地分居不得再見。甚至,就連你自己,自認為聰明絕頂的自己,現在不也流落荒野,眼看要被活活餓死了麼?”
像突然間想到什麼一樣,林浩宇豁然站立,伸手從背囊中掏出那盞油燈:“你到底是什麼鬼東西!!!若不是你,小爺豈能淪落到這步田地!你倒是顯靈啊,你不是牛逼沖天啊,你再牛啊!!!我操!!!”
一邊哭一邊罵,林浩宇瘋狂地將油燈砸到石頭上,全然不顧被震裂的虎口上的鮮血沾滿了油燈,石頭的粉末夾雜著他的吐沫星子,混合著血液,林浩宇的面目猙獰起來,如同惡鬼一般。
隨著撞擊,鮮血不斷流入燈芯處,恍惚間,早就熄滅的油燈閃現了豆大點的光芒,隨著林浩宇掌中的鮮血,猛然間爆發出一層青濛濛的光輝!
“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一瞬間,林浩宇猶如被攝魂奪魄一般,無意識間,油燈從他手中掙脫出來,漂浮在半空中,清輝沖天而起,在漆黑的夜中格外醒目,林浩宇在渾渾噩噩的跪在了油燈面前,同時,另外一絲若有若無的聲音迴響在他的耳中,聲音不見絲毫的洪亮,仔細聽來,卻參合著晨鐘暮鼓的韻味:
“一味道,一味禪,佛道韻味歸自然;茶色青,耳聽泉,雲霞色彩戀青山。秋樹傷落葉,秋月恨秋蟬,秋花終究謝,秋雨有茫然,問道在何方,走尋山野間,痕跡有時沒,歸留尋炊煙,道友茅庵中,傳承此中連,我在道門修,君修為得仙,何處是正道,問心問經卷,法門千萬種,這般與那般,肆意踏秋草,行得路無邊……”
在那聲音不斷的迴響中,林浩宇早就止住了哭聲,右手的血跡慢慢消失不見,只是在掌心留下一個暗紅的斑點,他內心的負面情緒也隨之緩緩沉寂、消散。在朦朧的燈光中,林浩宇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微笑——那是一種近乎大徹大悟後才能獲得的微笑。
朦朧的燈光中,林浩宇天靈蓋上突然冒出一個虛幻的小人,就像縮小版的林浩宇一樣,隨著那跳動的火焰不斷震顫著,似乎在重複某種動作,隨著詩韻的徘徊,小人的眉心化出一縷金絲,飄動著接近油燈上面的光芒,直接扎進油燈的青焰中。與此同時,林浩宇的眼中倒影出一副光怪陸離之景:
黑雲蔽日,惡風盈野;龍戰與郊,虎嘯止遏。
一盞油燈懸浮在半空之中,任憑風起雲湧,電閃雷鳴,兀自綻放著萬千毫光。
正如同那說書人口中的的:七寶琉璃,五色祥瑞;七色琉璃寶光蘊,五色祥瑞乾坤臨;勾勒陰陽妙筆恰,融匯日月星辰金。寶光祥瑞罩四海,斬妖除魔法中君;看罷天下隱身去,誰是今生掌燈人?
無論是上面勾勒的日月雲紋還是華麗霸氣的色彩,更不用說綻放在空中的萬道霞光,都與林浩宇手中的油燈風牛馬不相及,但莫名的熟悉感和直覺充斥在林浩宇的神魄中,林浩宇就是堅信著,這盞油燈就是他的油燈,這盞油燈真的就是他的油燈。
猛然間,一聲震天的龍吟響起,一條陰鬱雲霧之中、看不出多長的青色長龍從雲裡探出頭來,如同渡了光澤的長鬚顫巍巍將要垂到地面,這一剎那,彷彿整個天地間的靈炁都被調動起來,就連早就枯萎的野草,此時都起死回生鮮活起來!
彷彿是為了回應那聲龍吟一般,一聲虎嘯從西方傳來,狂風中一頭體長近百丈的白色大虎顯現身形,風聲不同以往的呼嘯,而是有種金屬撞擊的聲音參雜其中,讓人感覺渾身都有一種刺痛的感覺。
兩大神獸的目光同時落在那盞油燈上,目光之中的閃爍著不應屬於聖獸的貪婪。
白虎猛然發出一聲威懾性的咆哮,隨後口吐人言:“慈悲慈悲,道友且住,你我聖獸,各守東西,向來奉天鎮守,不知道友為何而來,擅離本方,行殺伐之事,有傷天和。”
那青龍聞言,發出一聲冷笑,而後緩緩說道:“乾坤定位,陰陽分化,木生金伐,水緩火烈,四聖獸之中攻擊力最強、戰意最強、殺性最強的白虎,當本座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