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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所遁形的壓迫感令她險些喘不上氣。

待出了小觀音堂,她走了十數步後突然頓住回頭,便見和尚站在小觀音堂外,果然正在看她,見她回頭便清淺一笑,如同神祗。她皺眉,急匆匆快了腳步離去。

待走過轉彎她猛然頓住便倚在牆上不住慌張,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亂跳,死死捏住自己裙襬。

他在謝什麼?

若不是因著前世在宮中她算是救過他那一次,還有哪次需要道謝?他們只那一次便再沒有任何交集,認錯人不過是她自己的脫詞,納蘭和尚的神情分明不是認錯了人,而他眼中清晰的縱容又是為何?

然而最重要的,是他怎會知曉前世的事情?又怎敢這樣明白的判定她是重生歸來?她只想了一瞬,隨即立刻便一臉懊惱神情。是她,只怕是她自己露了破綻,納蘭和尚那一句故人和那一禮一謝,分明是試探。

她咬牙,一個轉身又往小觀音堂走去。

待她一路急急走回,一步邁入小觀音堂,便果然見他正盤膝坐在觀音寶像旁側的蒲團上閉目打坐,聽到腳步聲,他勾唇一笑:

“問吧。”隨即眉峰一皺:

“但要快些,若被旁人發現了和尚在此處,只怕便沒了和故人敘舊的空當了。”

陸茉幽抿唇,今日慈光寺人山人海也是拜此人所賜,人人都是為了見他,聽他如此說,她索性也不再掩飾,直言不諱:

“聖僧怎知?”

“和尚不知。”

納蘭熠一怔,隨即睜眼,清澈眼瞳透出絲絲納罕:

“是姑娘告知和尚的。”

陸茉幽皺眉,她自然知道是自己露了破綻,她太過鎮定,只是他為何會知曉前世的事?納蘭熠看進她目光,忽而一笑:

“和尚並非神人,什麼勘透前世今生,前世誰記得?來世誰又說的準?不過我說什麼便是什麼罷了,但……”他話鋒一轉:

“和尚總還懂得,什麼叫做天機不可洩露。”

他淡淡一語,待話音落雙目再次閉合,只餘那顛倒眾生的面容上唇邊一抹淡淡笑意,陸茉幽蹙起眉頭看去,似還有許多疑問卻一句也再問不出,不知怎的,慌張的心竟奇異得以安撫,她唇邊也浮現如他一般的笑意:

“如此,便先謝過和尚了。”

“不敢。”

他略是點頭,聲音空靈。

“別過。”

她含笑道別,再次從慈光寺走出,只是這一次再沒有方才的慌亂。她雖沒探出納蘭為何知曉前世,但總有一樣她大約斷出,和尚並非重生,他知道的,或許只是他自己的事情,但恰巧,她便在他的“前世”裡,曾施予援手。

他當真是一個奇特的人,納蘭家雖享世襲爵位,可他卻自幼父母早喪孤苦長大,及至成年生長的風流俊逸徒惹女子相思,看似溫潤卻偏偏一身反骨,興帝為他賜婚他敢公然抗旨,只要求娶自己心愛的農家女,只是他傷了君主顏面又偏偏勢單力孤,那農家女便死於他的痴情之下。世人本以為他會妥協,誰知他竟為那女子剃度出家。

他卜得一手好卦,出家前便已然宣告顯赫,如今經文染浸,愈發成就聖僧氣度。

她有被人知曉的惶恐,卻偏偏還生出一絲有人分擔的輕鬆。

她回眼再看小觀音堂,那處焚香的煙火似有若無的從門裡流出,倒真如仙境。

再回頭,她腳步便略是輕快一些,這和尚的事也並非一時便能搞懂,倒是趁著眼下正午寺里人或許少些,當真該快些到前面大殿為簡辭求一個平安符去,她剛一站定四下望了一眼,果然白萍便極是興起的跑了過來:

“姑娘,那邊有人求卦,卜卦的小和尚厲害的很呢,聽說是聖僧的徒弟!”

陸茉幽心底一笑,這和尚當真有趣,把自己小徒弟放在前面打掩護,他卻追到後邊找她道謝。

“那你還去看吧,我去前面添些香油錢許個願,再過半個時辰你仍到偏門我們馬車那裡等我吧。”

她拍拍白萍手還放她自己玩去,白萍兩眼冒光歡呼一聲又跑了過去,她便往前要去真正的觀音殿,果然正午人便少了許多,她走上片刻便到了觀音殿,誠心摯意叩頭許願求下平安符,又用硃砂將簡辭生辰細細寫在黃紙上放進那小小符帶封上,再添了功德香油錢,這才從觀音堂裡出來。

這回,手裡捏著平安符,她便覺著心底略是踏實了些,待要出門還往偏門回去,只是一出大殿的門,卻突然看到前面半月門處飄過一角淡淡雨後天青色的袍角。

簡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