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沒齒難忘,將來先生若有用得著我易小五的地方,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男子仍如老僧入定,端坐不動。
易傾南笑了笑道:“那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後會有期。”說完朝他揮揮手,拉開車門就要往下跳。
“等下。”男子驀然抬眸,沉靜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
易傾南迴頭:“啥?”
“你會修琴麼?”他問。
“修琴?”易傾南怔了下,只見車外的日光照在他的臉上,面色微白,眉目如畫,山水般清朗軒秀,一襲綠衣寬鬆舒展,叫人想起湖邊青盈盈的竹林,枝葉修美,隨風盪漾。
這上京城怎麼盡出美男,個個出類拔萃,獨具特色,真把她眼睛都看花了!
易傾南一聽有戲,也顧不得看美男了,歡喜得連聲答應:“會的!會的!”
這會兒別說是修琴,就是修航空母艦,她都會拍著胸脯說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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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過河拆橋
男子點點頭:“白沐。”
“呃?”易傾南又怔一下,見他弓身立起,趕緊先跳下車,按住車門,再伸隻手臂過去,由他扶著自己下來。
當書僮,就當有書僮的自覺。
做著做著,忽然間有絲醒悟,別人不是喚他白先生嗎,這個當是他的全名?他在告訴自己他的名字?
就不知是哪個字,木頭的木,幕布的幕,肅穆的穆,還是放牧的牧……
“白先生。”那中年男子過來,剛喚了一聲,突然看見站在他身邊的易傾南,疑惑道,“這是……”
易傾南滿臉堆笑迎上去,自報家門:“你好,我叫易小五,是先生新收的書僮。”
“書僮?”中年男子低喃一聲,下意識望向白沐。
“琴童。”白沐糾正一句,徑直走向前方的小院。
“好的。”中年男子回頭朝易傾南瞟了一眼,心裡倒是納悶,不知怎麼冒出來個琴童,只道是白沐的熟人,便清了清嗓子道,“我是展家班的管事,姓錢名通,大夥兒都叫我錢叔,白先生是班主面前的紅人,你跟了他算是天大的福氣,記得做事機靈些,多學點本事。”
“是,錢叔。”易傾南答應得爽快,今日既躲開了禍事,又找著了活計,心裡也很是歡喜。
錢通看了看她的臉,又道:“進去之後別到處亂走,免得嚇到了別人,往後就跟著白先生在臺後,不管有事沒事都不要逛到臺前去。”
易傾南低頭:“哦,知道了。”其實此話正中下懷,如今她是這上京城裡人人追打的角色,巴不得退居幕後,隱身不現呢。
白沐在前已經走得不見人影,錢通便領著她進了院子。
這小院地方不大,不過是座尋常四合院,正對面是三大間正屋,東西兩側各有兩間廂房,院子裡晾著些長衫短褂之類的衣物,門口擺著幾隻粗瓷大花盆,盆裡養著些花草,空地上也沒栽樹,只幾名身著素衣的青年男女在練功,或馬步,或壓腿,或倒立。
一名年過半百的男子身穿藏青色長袍,黑髮中銀絲點點,面目慈祥,靜靜站在廊前。
錢通停下腳步,努嘴道:“瞧見沒,那就是我們班主,鼎鼎有名的展天魁展大爺。”末了又道,“走,我帶你過去見見他。”
易傾南還沒從周圍的景緻中回過神來,懵懵懂懂隨他走過去,就聽得錢通恭敬喚了聲班主,將自己推到那展天魁跟前:“這是白先生指名要的琴童,叫易小五。”
“班主好。”易傾南低眉順目。
展天魁哦了一聲,似是有些心事,也沒怎麼看她,只點頭對錢通道:“好,你按慣例定個月錢,再講講規矩,便領去白先生房裡。”說罷朝正屋走去。
錢通答應著,帶著她去往西邊廂房,邊走邊問:“你以前是在哪個班子待的?”
易傾南茫然望著他:“什麼班子?”
錢通蹙眉道:“戲班子啊!”
戲班子?
易傾南嘴巴張得大大的,她正說這地方看起來一點不像個學堂呢,原來是戲班子……好,戲班子就戲班子,只要能找個棲身之處,安定下來,看準時機再跳槽便是。
迎上錢通詢問的目光,易傾南趕緊答道:“我沒待什麼班子,是自己單幹的。”
一句話把錢通唬得一愣一愣的:“竟有這樣的?”
易傾南不迭點頭:“有的有的,我老家那邊都這樣。”
“你老家是哪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