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以長那麼俊俏,那麼好看?
王福貴看得呆了,當初剛認識江玉涵的時候,他還跟陸大慶私下議論,說男生長得太秀氣,一看就是娘娘腔,打心眼裡不喜歡這類人,可如今看著小五,卻絲毫不覺反感,反而是覺得看著歡喜無限。
吞了一口唾液,他感覺自己肚子又餓了,否則怎麼會見著小五的臉蛋想咬一口呢,瞅了瞅不遠處的竹籃,籃子裡已經空了,就剩個潔白的大盤子,裡面有幾顆芝麻粒。
回頭過來,一時看得又移不開眼,忽然瞥見那少年唇角溢位一點晶瑩,他愣了下,哈哈一笑,想也沒想便伸出大手,意欲去擦。
手指還沒觸到那光潔的臉龐,就聽得似有人冷哼一聲,不知怎地,整條胳膊都麻了,動彈不得。
面前黑影一閃,草堆上的少年已經落入另一雙有力的臂膀之中。
王福貴吃驚抬頭,正對上男子那雙冷峻的黑眸,其中似有幽光一閃,寒澈如冰,剎那間,腦子裡有一瞬的空白,嘴唇嚅囁,不知所措。
“將……將軍……”他吶吶喊出。
怎麼回事,小五不是說將軍已經歇下了嗎,再說就算沒歇下,也不該深夜出現在這裡啊!
而此刻的情景,又好似有幾分熟悉,王福貴感覺自己真是被嚇傻了,竟莫名想起那個陰雨連綿的夜晚,小五被那個無賴齷齪的楊春明欺負,暈過去了,他聞訊趕去,本來是抱住了的,半途卻被面前之人給截走……
那人當時的眸光,也是像現在這樣,哦,不,現在還要嚇人得多!
裴夜沒理他,眼神從栓在一邊的愛馬,到置於地上的竹籃瓷盤,從那隻懸在半空還沒收回的右手,再到飄落在地的黑色家丁服,眸光過處,似陰風刺骨,將懷中少年扣得緊了一緊,毅然旋身,沉默而去。
陡然劇變,某人卻渾然不知,只是一味沉睡。
易傾南睡得極香,就跟過去一樣,身邊有大個子福貴守著,她再是放心不過了,只是身上有點點冷,儘管她已經把將軍主子給的那件夾衣穿上,可畢竟是在室外,卻還是稍有不足。
之所以一直沒接受福貴那件外衣,卻是因為這傢伙生性懶惰,不愛洗澡,以前有她管著還好,自打她調走進了飛鶴園,聽二虎和常寬他們說,福貴推脫天冷了,十天半月才洗一次,他力氣大,幹活多,身上汗味又重,放在平日倒也算了,可如今她身上還穿了件夾衣……萬一將她的夾衣燻臭了怎麼辦?
也不是說這夾衣多金貴,只是,她難得添上這麼件新衣服啊!
當王福貴那件衣服蓋上來的時候,那隨之即來的些許暖意,令得她無法抗拒,恍惚間又有點點惆悵,內心深處,好像還在期待著什麼別的東西。
魔怔了吧?
明明身邊是福貴,她怎麼會幻想是另外的人呢?
想翻個身,但這草堆似乎變硬了,還伸出兩條粗壯的鋼索來,纏繞著她,禁錮住她,完全沒法動作。
易傾南蹙眉,使勁掙扎,卻無濟於事,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覺身上一鬆,禁錮解除,她被放在了一處平坦之地,觸感有點像是她的那張小床。
微微睜眼,她恍見面前一個高大的黑影,一眼瞥過,含糊嘟囔,“福貴……”
那人立在她跟前,一動不動,也不做聲,無形中卻有種駭人的壓力,徐徐前傾下來。
易傾南閉著眼睛,無力伸了伸手,正好摸上那人的臉,“乖,你辛苦了,讓我再睡會兒……”她邊說邊在那臉頰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福貴的臉摸起來還不錯,還算光滑,她迷糊地想。
忽然覺得哪裡不對。
剛才那一眼,看到的人好似不像福貴,福貴長得沒那麼帥,而且,馬廄的燈光也沒那麼亮……
媽呀!
易傾南觸電般縮回手來,猛然睜眼,一看頂上那張英挺冷峻的男子臉龐,不迭彈開,一骨碌跌下床去!
“將……將軍……怎麼是您啊……”
這是怎麼回事,馬廄、草堆、食槽、福貴、小微……全都不見了,她竟回到了寢室,面前還立著個身著一襲寬袍的將軍主子,剛剛她拍的臉頰,不是福貴的,而是……他的?
媽媽咪,她拍了裴美人的臉頰?
“這話,該我來問你吧?”裴夜長臂一撈,將那少年抓起丟回床上,面無表情道,“你不是在馬廄打掃嗎?”
易傾南嚇得冷汗涔涔,瞌睡蟲早飛到九霄雲外去了,偷偷瞟了眼他的臉色,低頭喃道:“對啊,我在馬廄打掃啊……”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