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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太后的話說得那麼直白,讓她不用日日過去,她若不識抬舉再去撞一次,恐怕會引太后疑心了。
白穆緊了緊手上的暖爐。其實這件事,與她也沒有太大關係。一來她身為柳丞相的“義女”,又是商少君的“寵妃”,即便發現了太后的什麼“秘密”,只要柳丞相在朝中尚可立足,這後宮中便還有她一席之地。二來她並無野心,不指望發現太后的秘密而從中得利,因此太后掩藏起來的東西對她是利是弊,於她而言,無所謂。
這幾日往儀和宮裡跑得那樣勤,恐怕是半年來閒過頭了,而且,人總是有那麼點好奇心。
但是,既然太后藏得那樣嚴實,她也懶得過多追究了。
白穆正如此想著,身後突然一聲嬌笑:“這樣重的脂粉味,本宮還當是哪裡的歌妓舞妓晃晃白日的闖到後宮來了,原來是柳丞相的義女,如湄姐姐。”
白穆回頭,正好見到姿容嬌俏的女子站到她身前,笑顏如花。
她默默地掃過她高揚的眉頭,不愧是洛家出來的女子,說話都極為會抓重點,一句話裡特地咬重了兩個字,一個義女的“義”,一個如湄的“如”。
淑妃洛秋顏,她二人同為妃位,沒有份位高低,但白穆比她早進宮,便受她一句“姐姐”。她笑了一笑,算是應了,帶著行完禮的碧朱便走。
白穆雖是笑,卻極為淡漠。
洛秋顏微微一滯,便跟了上去,邊走邊道:“聽聞姐姐前幾日那一曲鳳求凰,彈得整個皇宮都無好眠,聞者無不感懷姐姐對皇上……情深似海啊。”
“淑妃何嘗不是琴藝精湛。”白穆目不斜視,言語輕淡,顯然不欲搭理她。
洛秋顏卻不肯放過,提高了嗓子“嘖嘖”道:“姐姐如此好琴音,不知宮外那位有情人聽見,會是何等心情?”
白穆驀然停住腳步,回頭睨著洛秋顏。
洛秋顏嫣然一笑,接著道:“姐姐若想知道……聽聞西隅的摘星閣閣樓最高宮牆最低,姐姐去那裡彈上一曲,傍晚人靜,有心人或許能聽得見。”
白穆收回眼神,一語不發地離開。
碧朱隨著她回朱雀殿,一路無言。
“阿穆……你……生氣了?”打發下殿中宮人,碧朱輕聲問道。
白穆坐在矮榻上,歪著身子就捧起書,“沒有。”
碧朱嘆了口氣,聽這生冷的口氣便知道,她還是不高興的。
“阿碧,幫我打盆水,拿一身普通宮女的衣裳來。”白穆突然道。
碧朱驚道:“你要做什麼?”
“卸妝,去摘星閣看看。”
碧朱皺眉,“連我都看出來淑妃剛剛是故意的,你還要去?”
“他們煞費苦心,我若不去,豈不是辜負了?”白穆這句話裡才露出幾分怒氣,合上書,半晌才緩了聲勢道,“你去拿就是,放心,我會小心。而且換了裝束,就算有什麼事,也不會輕易被認出來。”
白穆的執拗碧朱是知道的,也不再與她爭執,轉身出去。
傍晚時分,淺碧衣衫的宮女垂首快步地離開朱雀殿,在雪地裡留下串串腳印。而另一邊,芙蓉殿中的女子望著落下的夕陽,戳落了窗戶上的積雪,低笑道:“此刻她正在去往摘星閣的路上吧……”
一旁的星竹小心為她奉上茶水,“小姐怎知她會上當?”
洛秋顏揚眉笑了笑,“本以為這半年她會有多少長進……規矩是懂了不少,脾性也內斂不少,似乎還聰明瞭些。可惜……還是與從前一樣,說起她那位未婚夫婿便像被拔了毛的公雞……她一定會去的。”
星竹亦跟著笑道:“她知曉皇上罰的梅蘭菊白去她那裡,定以為小姐今日這番話,也是皇上教的,仗著皇上的寵愛才敢肆無忌憚往摘星閣跑。小姐這一棋下得精妙,竟連皇上也算計進去了。”
洛秋顏微微蹙眉,星竹心中一驚,知道自己的話說得太過直白,忙跪下道:“奴婢知錯,奴婢該死。”
洛秋顏不悅道:“你是我洛家出來的丫頭,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能說,該清清楚楚才是!”
“奴婢一時得意忘形,小姐……”
“算了。”洛秋顏打斷她,“今日爹爹傳來的訊息不會有誤吧?”
“奴婢親自去裴總領那裡領的訊息,絕不會有半點差錯。”
洛秋顏怔了怔,也只是一瞬便恢復正常,又問道:“那他們可查出柳如湄的來歷了?還有她那位未婚夫究竟何許人也?”
星竹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