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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而這一次,寇準栽得更慘。

寇準再次任相後,依舊高傲自大,言行粗陋,不拘小節,無意中得罪了大多數同僚。某次宴會上,丁謂見湯水弄髒了他的鬍鬚,就幫他擦乾淨。寇準卻不領情,還公然嘲笑道:“丁兄,你這參政也是國家大臣,竟為長官溜鬚,哼哼!”搞得丁謂一時下不了臺,從此結下樑子。這也是“溜鬚”的來歷。

令一個著名的武將曹利用也被他逼成敵人。因曹利用在“澶淵之盟”中立過功,受到趙恆重用,進入樞密院作了寇準的副手。但寇準老是嫌棄他文化不高,只要曹利用對政事提出不同意見,就會遭到寇準當眾大聲喝斥:“一介武夫,懂什麼國家大事?”寇準又喜歡飲酒作樂,也經常強迫同事與他同醉。曹利用不肯多酒,寇準就大怒,罵罵咧咧道:“不過一介武夫,敢爾耶?”曹利用也是性子剛烈之人,再也受不得這等鳥氣,厲聲回駁:“皇上安排我在樞密院,相公卻誣衊為一介武夫。好,明日一早,我跟相公在皇上面前辯個明白!”兩人鬧得極僵。

宋真宗趙恆晚年多病,無暇來調停這種矛盾,而太子趙禎年幼,朝中大事,均由皇后劉娥主持。寇準當年就以劉娥出身卑微為由,反對立她為皇后,現在,更受不了她來領導自己,就聯合宦官周懷政,企圖搞“太子監國”,從劉皇后手裡奪權。不料,事情敗露,劉娥後發制人,罷了寇準的相位,提拔丁謂為相。丁謂乘機聯合曹利用,藉著周懷政事敗被誅之事,打著劉娥的名號,把寇準一貶再貶,恨不得把他往死裡整。

有意思的是,寇準並不知道是自己言行不檢惹的禍。他在貶謫道州司馬、再貶雷州司戶參軍時,悲憤難抑,百姓圍觀送行,馬亦復踖蹙不行。寇準狠狠地揮鞭打馬,喝道:“皇令在此,我都不敢逗留,你還敢不走?”馬於是跑起來。寇準流著淚,對送行的同事道:“你們有機會問問丁謂,我到底負了他什麼事,他竟恨不得整死我!”後來,丁謂也被貶謫到海南,經過道州時,有人談起寇準的話。丁謂還愣了愣,嘆道:“對他不滿的人太多了,豈獨我一人!”

寇準對自己晚年的不幸遭遇,顯然是憤憤不平的,他曾在某寺廟前插下幾支竹筍,發誓道:“我寇準一生,如有負朝廷,此竹必不生;若不負國家,此枯竹當再生。”後來,枯竹茂盛生長,讓他得到些許安慰。

寇準曾作過一首《踏莎行》的閨怨詞,描寫閨中少婦思念故人,言辭溫婉清新,感情沉鬱細膩,“紅英落盡青梅小”之語,更流露出韶光流失、美人遲暮的惆悵、孤寂之情:

“春色將闌,鶯聲漸老。紅英落盡青梅小。

畫堂人靜雨濛濛,屏山半掩餘香嫋。

密約沉沉,離情杳杳。菱花塵滿慵將照。

倚樓無語欲銷魂,長空黯淡連芳草。”

人生在世如朝露。最難堪,英雄老去,美人遲暮。古代文人常以美人自喻,寇準感慨美人遲暮,是不是藉此感慨自己英雄末路、風光難再呢?

寇準早年中舉,名頭極響。三次為相,位極人臣;但每一次乾的時間都不長,而每一次遭遇罷相,雖說有“奸臣作崇”的因素,但也與他恃才傲物、與同事關係緊張有關。

淳化五年十月(公元994年),趙光義將年僅三十出頭的寇準調到身邊,提拔為參知政事(副宰相),寄予了厚望,認真聽取了寇準關於立太子的建議,並對宰相呂蒙正說:“寇準臨事明敏,今再擢用,想益盡心”。但幹了兩年不到,寇準就與馮拯等同事鬧得勢如水火。趙光義進行調解時,馮拯等人認輸服理,寇準卻毫不領情,還大言不慚,當著眾人的面與皇帝強詞奪理。趙光義十分光火,搖頭嘆曰:“鼠雀尚知人意,況人乎?”遂將他罷相,貶至鄧州。

寇準到死,大概也沒明白“性格決定命運、細節決定成敗”這個道理吧?

而今人明白了這個道理,又有多少人,能夠“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呢?

小傳:

寇準(961…1023),字平仲,華州下邽(今陝西渭南)人,宋太宗太平興國五年 (980)進士,宋真宗時﹐曾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封萊國公,晚年遭貶,諡號忠愍。著有《寇萊公集》七卷,《全宋詞》錄其詞四首。《全宋詞補輯》另從《詩淵》輯得一首。

林逋:吳山青,越山青

在中國歷史上,一旦仕途不順,就嚷嚷要歸隱的文人有很多,但真正能做到的,卻僅寥寥幾人。諸葛亮在南陽耕種,是待價而詁;李白高喊“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卻還不停地奔走於權貴之間;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