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我。
“你不知道嗎?”
“嗯,”友貴子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環顧四周,“我……一直坐在這裡嗎?”
她說到一半,我猛然注意到,我彷彿看見了一團熾熱的火焰,友貴子的右手指尖微微染紅。
“你大概是站起來的時候頭暈了吧。”
我隱約明白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友貴子若是喪失了那段記憶,反倒對她來說是件幸運的事。
我不動聲色,拿出手帕和麵紙,開啟屋外的水龍頭,將手帕沾溼開啟,然後迅速地擦拭她手指尖上的紅色液體。液體的量不算多,再用面紙擦乾後,幾乎就看不出來了。
友貴子就像玩泥巴弄髒手的小孩般乖乖地任我替她擦手。
“來,站起來。”
友貴子聽我的話站起來,我替她拍掉坐在石板上沾上的沙子。
當我的手一碰到她的身體,她立刻抿緊唇形優美的櫻桃小嘴,露出羞赧的神色。友貴子彎腰,雙手繞到背後,一面拍著沙子,一面稍稍抬頭看我。
我拿她沒轍,只好抱緊她,友貴子的身體就像特意為我的手臂定做般,大小剛好容我一抱。我將臉靠近她抬起的臉,吻她的唇。
我一面用右手掌心托住友貴子的後腦勺,原本無力的那裡迅速充滿生命力。友貴子稍稍離開我的嘴呼吸,不像以前那樣叫我純君或阿純,而是聲音嘶啞地喊著“老公,老公”。友貴子用一股驚人的力量緊緊抱住我的身體。
我來回撫摸她的手臂、肩膀和背部,就像要確認友貴子是否在眼前一樣。
6
我把幾乎恢復正常的友貴子帶上車,她雖然一臉狐疑,但還是乖乖順從,因為她知道發生了不尋常的事。
我讓她坐在後座,然後從擺放鞋子的石板處進屋。右手邊的一疊報紙倒了,平常累積到一定的量就會用繩索綁著,那些報紙還沒有達到那個數量,因此還散放著。魚、肉特價的廣告在鉛字間格外顯眼。
走廊沒有異樣情況。我走去廚房,將手提鍋放在爐子上,鍋裡殘留著像是變黃的木屑和濃郁紅茶的汁液,我用餐巾紙吸乾,放進塑膠袋裡,這些必須儘早銷燬。
我到房間檢查,最後以U形繞到玄關。
正是在那裡發生了不尋常的事情。——如果是從玄關的地方進來,她正好就在眼前。我自己也無法想象,若是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看到這個景象會有何反應。
一名年輕女子雙手擺出投降的姿勢,臥倒在樓梯口。她身穿灰色襯衫、長褲,兩條腿各向外彎曲成八字形,看起來像是在原地跳躍。那個樣子很滑稽,但是這樣反而更加令人害怕。
她的臉趴在踏墊上,看不清楚,短髮披散開來,頭頂有明顯的重傷。
一隻玻璃花瓶倒在她身旁,那是棧��偷慕嶧楹乩瘛�
那隻玻璃花瓶非常沉重,不是可以輕鬆拿起來把玩的,棧��嫡饈且獯罄�Aб帳跗凡�氐淖髕貳�
瓶身是深青綠色,質地並不像玻璃這兩個字給人的印象那樣脆弱,若是砸在腳上,大概會被砸成重傷。
現在正值百花凋零的冬天,所以花瓶是空的。因為花瓶外觀漂亮,所以擺在玄關當裝飾。
花瓶的另一側,一名年輕女子——她是誰不言而喻——三季垂下的右手指尖,就像魔術師撒下撲克牌般,不祥的照片散落一地。
我想過她或許會來,果然應該立刻搬家才對。我後悔沒有帶友貴子到別處去,但是,這時再想這些也都沒用了。
我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三季現身拿出照片,告訴友貴子:“你丈夫看過這些照片了。”她是無論友貴子逃到哪裡也會追蹤而來的“魔鬼”。
坐在樓梯口的魔鬼——她的頭正在茫然佇立的友貴子的視線下方,友貴子從一旁的櫃子上拿起花瓶往三季的頭砸下。
殺意,不,一半應該是出於反射動作。友貴子應該已經無法思考了,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友貴子那一瞬間的行為正中了三季的下懷——友貴子瘋了。她被激動的情緒所左右,成了機器人。
也許只是一兩秒鐘的事吧,讓低頭擺放照片的三季躲避不及。
舉起質地堅硬的玻璃容器用力砸下,其殺傷力不亞於一把鐵錘。三季似乎被四角形底部的角擊中,當場頭骨碎裂,失去意識。
接著,友貴子想要懲罰自己,於是走到廚房重複以前做過的事。
她熬煮同樣的根,將毒液裝進同樣的瓶子裡,然後走到外面,坐在院子裡的石頭上,因為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