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國家有許多人因為種族對立而慘遭虐殺,據說在那些國家,流傳著將民族分成優等與劣等兩類的神話。神明制定出這種權力結構,換句話說,有—方可以任意殺人,而另—方即使被殺也無可奈何。
即使要極力消除這種神話,似乎也很困難。因為人們願意相信神話。
三季心中應該也有這種神話,若是相信這種神話,就算是普通人也可能變成三季。
4
下一次電話不知道何時會打來,三季成功地將那一晚的照片寄到友貴子丈夫的手上,下次她應該會直接找上友貴子吧。
我首先能做的是換電話號碼。我前往附近的電信電話公司,手續出乎意料地簡單。一名臉頰豐滿的大嬸客氣地招呼我,我登出了舊號碼,從她給我的三組號碼中選出一組,當然,我拜託她往後即使有人查我家號碼也別告訴對方。
接著,我考慮前往友貴子生長的城鎮去見三季,但是,我該怎麼說才好呢?
我不能報警,三季只是寄出照片,並沒有出言恐嚇。那件事應該已經以某種形式落幕了,舊事重提才是友貴子最害怕的。
三季會不會以寄送照片的形式來結束這一連串的事情呢?這也不是不可能。
“搬家吧。”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也就是在幾天前。如果就在那天搬家的話,事情就會截然不同了。
“啊?”友貴子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呃,因為住在鄉下還是有很多不便,我想咱們要不在東京租個公寓吧。”
“因為工作的關係?”
“嗯,是啊。”
“可是我喜歡鄉下。”
“嗯。”
“這裡是純君從小生長的地方吧。”
友貴子結婚之後就叫我純君,有時叫我阿純。
“嗯,算是吧。”
“這樣的回答真奇怪。”
確實,當被問到這裡是你的故鄉吧,哪有人會回答“嗯,算是吧”。
於是,搬家一事就不了了之。我工作也忙,一轉眼又過去兩三天。
我從昨天開始忙著節目的剪輯,一直到凌晨兩點多。完成之後和編輯們到電視臺附近的小店裡喝上一杯。這正是都市與鄉下的不同之處,即使到了三更半夜,東京依然有店家營業。
喝了酒沒辦法開車回家,所以在休息室小睡了一下。
之後又因為這個那個的,等回到家時已經快中午了。
天氣雖然晴朗,整個上午風還是挺大的。回家的路上看見家家戶戶陽臺上洗好的衣服,彷彿在跳舞般隨風飄蕩。
5
友貴子平常若是聽到車子開進車庫的聲音,都會出來迎接,但是,今天卻沒有任何動靜。
她出去買東西了嗎?
我一面這麼想一面朝玄關走去。
天空經常發出大海轟鳴般的聲音,我站在玄關前,轉過頭一看不由得嚇了一跳。
這是一間老房子,所以房子外面有走廊和擺放鞋子的石板。那裡有房子擋住風,適合曬太陽,令人懷念的陽光灑落一地。
友貴子就在那裡。
然而,她並不是在那裡坐著休息,她看起來很不尋常,頭無力地低垂,腳尖勉強踩在拖鞋上,直接坐在石板上。
一股淡淡的香味從敞開的玻璃門飄散出來,這是我曾在友貴子住處聞過的某種藥味——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在友貴子穿著厚襪子的腳邊地板上,那放倒的營養飲料的細長瓶子,只不過是隨處可見的東西罷了。
我頓時閉上雙眼,然後緩緩睜開。
走廊的玻璃門半開著,一隻冬天的拖足蜂像模型般靜靜地趴在那片透明的玻璃上。
“友貴子。”
我試著喊她的名字,但是友貴子一動也不動。我像是站在一副與她一樣大小的畫前,眼前所見的一切都如同平面圖片一般。
我差點兒失聲尖叫。我走近友貴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起那個飲料瓶。透著陽光一看,裡面裝滿至瓶口,瓶身摸起來還是熱的,裡面的東西似乎是剛從鍋裡倒進去的。蓋子也擰得緊緊的。
“我說,友貴子,我沒有允許你這麼做哦,我絕對不會允許你這麼做。”
我將瓶子放進口袋,手搭在友貴子身上使勁搖晃她。她這次立刻有了反應,感覺像是從睡眠中被別人吵醒。她像是突然把腦袋探出水面來一樣,詫異地看著我。
“怎麼了?”
“啊?”她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