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菊花?怎麼會是菊花?菊花哪有這麼大?菊花不都是小小的一朵,然後秋天時,田埂上堤壩上到處都是一簇簇的那種花嗎?」秦三兩驚叫起來。
「笨,那是野菊花,又叫做雛菊,我們說的菊花才不是那種哩。」南宮江渡嘆了口氣,然後擺擺手道:「算了算了,大概你也沒看過那些名品的菊花,等到今年秋天園子裡的那些名品菊花開放時,我帶你去看,現在你進來,幫我把桌子擦一下。」
南宮江渡不用貼身丫頭和小廝,都是下人們每天早晚來收拾一遍房間的。
「花還分什麼名不名貴的嗎?為什麼天竺牡丹就在後院子沒人打理,這個什麼名品菊花就放在花圃裡啊?」
秦三兩實在不懂這些城裡人,他進城時頭一次知道原來花是可以賣錢的,今天也第一次知道,原來花也有貴賤之分。
「為什麼宮主就能住在精美的房子裡穿綾羅綢緞吃山珍海味?為什麼你就只能在院子裡種菜穿布衣吃粗糧?最後辛苦種的菜還要獻給宮主吃呢?」
「不是我獻的,是他搶的,明大哥你要搞清楚哦。」提起這碴兒,秦三兩還氣呼呼的,又瞪了南宮江渡一眼,嘴裡嘟囔出四個字:「碩鼠米蟲。」
南宮江渡又忍不住笑了,暗道土包子應該是很單純吧,在鄉下大概都是各憑自己的力氣來生活,所以他一點兒都不懂強者為王弱肉強食的道理,哎呀這幸虧是落在我這裡,若一旦落到了別的富戶家,就他這一根筋的性子,沒兩天就打出去了。
正想著,卻聽明叔也笑道:「這倒是奇怪,他不怕你我,倒是怕梁曉那群破崽子。」因為身份地位在江渡宮算是超然的,所以明叔統統以破崽子稱呼其他下人,久而久之,大家都習慣了,不但不覺這稱呼可厭,反倒添了一絲親切的意味在裡面。
「是啊,我也奇怪呢。」南宮江渡搖頭,一邊看向秦三兩:「叫什麼名字啊?總不能讓我用土包子來稱呼你吧? 」
「土包子就土包子,有什麼不好的?你們吃的糧吃的菜可都是土包子種出來的。」秦三兩噘起嘴巴,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不告訴我?是不是要我把梁曉叫過來親自問問你啊?」南宮江渡上前,不懷好意的笑著。
果然,他提到梁曉,秦三兩就不敢輕視了,又不甘心的瞪了南宮江渡一眼,他撇了撇嘴,最後不甘心的道:「秦三兩,我叫秦三兩了。」
這些日子因為跟著下人們耳濡目染,雖然鄉下的口音沒改過來,但是那一口「俺」字倒是基本上改過來了。只不過憤怒興奮忘形的時候,仍會蹦出「俺」字。
「秦三兩?為什麼會叫這麼奇怪的名字?是說你生下來只有三兩重嗎?」別說南宮江渡來了興趣,就連明叔,都難得的起了好奇之心。
「喂,生下來三兩重的,那是貓崽好不好?我要是生下來就三兩重,還不早回閻王爺那兒重新投胎了。」秦三兩大叫,張牙舞爪的模樣倒真像是一隻發怒的貓咪。
明叔忍不住別過頭去,否則的話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笑出聲來,天知道他的威嚴可不遜色於宮主,靠的就是平日裡不苟言笑的這張臉啊,幾十年都過來了,可不能在這時候破功。
「我哪知道啊。」南宮江渡也知道自己鬧了笑話,不過他可不肯認錯,哼哼了一聲:「那你為什麼會叫這麼奇怪的名字呢?」
「是因為稱命的時候,我的命有三兩重,說是將來可以富貴一生,所以爹孃就給起了這個名字。」
「哇,看不出來哦,原來你是富貴命啊。」南宮江渡哈哈笑著,聽在秦三兩耳朵裡,怎麼聽都覺得是諷刺。
「大富大貴我倒不稀罕了,那是我爹孃盼望的,我也不去妄想,只要存夠了錢,回到家把翠花娶回來,日後再生幾個孩子,我能種地養活他們,這就挺好的。」
秦三兩臉上泛出沉醉的笑容,在敘述這段生活藍圖的時候,他的眼睛似乎都發出光來。
南宮江渡不知為什麼,心裡就是一股不舒服的感覺,當然,這感覺只是一閃而過。他嗤笑一聲,拍了拍秦三兩的肩膀:「瞧你這點兒出息吧,放心,你在我這裡幹個一年半載,我賞你一個大紅包,讓你回去娶媳婦好不好?」
「啊,真的嗎?那你要說話算話啊。」秦三兩的眼睛又興奮的發出光芒,還伸出手指:「不行,我們要拉勾勾,你要賴賬就是小狗。」
南宮江渡哭笑不得,伸出手和秦三兩拉了一下,聽他很認真的念那首童謠:「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不知為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