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閉上眼,殺不了人被人殺正是殺手的結局:“既然如此,那來吧。”
小梅伸手,不管用哪種手段,這個人絲毫沒有活的可能。
梅花玉又在撞擊胸口,小梅看到那條散落在一旁的藍色髮帶。
“我……不想殺你了。”小梅躺下去,手裡抓緊那塊梅花玉。小梅清晰記得,那人看到倒地的漢子死在自己手上,那人的眼神在小梅心裡揮之不去,透亮的眸子裡有驚恐,有錯亂,有不安,還有一絲微乎其微不知是不是錯覺的欣喜。
“你看上我了?”江楓帶繭的手指點上小梅胸前那粒殷紅,輕輕唇靠在上面,舌/尖開始舔/動。
“你不像個殺手,倒更像個飢渴的男人,你去妓院會比這裡安全。”小梅眯上眼。
江楓伸手覆上小梅的朱唇,抬起頭道:“你趕不走我,除非我死,殺手一向很有定力。”
小梅妖冶地笑,嫵媚地伸出細臂,打上江楓的天門穴,“難道你不知我一向沒有耐性?”
江楓被扔了出去,小梅沒有殺他,他真的累了。
他又開始吐,瘋狂地吐,房間裡麝香的味道讓他更加噁心。他和往常一樣捂住心口,卻無意碰到了那塊涼玉,絲絲涼意沁入心脾,舒服的溫潤之感縈繞手心,小梅莫名的酸澀難耐。
臘月二十九。
家家團圓之時,小梅形影孤單站在硃紅琉璃瓦上,他在看,看那遙遠的永遠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個人住在那裡。那個人只有十五歲。
“我什麼時候去見你?你不希望我早點過去吧,可是,我好像很快就能見你了,哥哥。”小梅凝神,笑,難以捉摸地笑。
思緒同漫天瀰漫的晨霧一樣又將小梅層層籠罩。
在淅淅瀝瀝下著小雨的那天,小凡慌慌張張把六歲的小梅藏在竹簍裡,蓋上一大堆溼漉漉的亂稻草。
小梅看到了,看到好多人衝向這邊,他從竹簍的縫隙裡看到了,那些人將小凡打得遍體鱗傷,有些人拿穿破的髒鞋子在小凡臉上亂踩。
他想跳出去,他想狠狠咬那些人,咬死那些人,可是,他不敢,不敢不聽小凡的話,小凡說過,如果出來就不要他了,那他再沒親人了。
那些人醜惡地笑,撕碎了小凡的衣服,小梅看到了,記住了,記住了每一張的面孔。
小梅冷冷地笑,站在琉璃瓦上冷冷地對藏在霧裡的太陽笑,有些地方,永遠也照不到,它永生承受黑暗。
小梅看到霧裡走過來一個人,那個人穿著一件白裘,整個人被白色包籠,就像漫山的霧氣籠住這所院子一樣,讓人看不清。
那個人站在距離院子不遠的山石後頭,走幾步又停下,停下後又退幾步。
太陽要出來了,那個人的影子清晰了些,不太出眾的相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著屋簷上那個繡著“舒”字的錦囊。
那個人走過來,走向堂皇的院落,隱沒在屋簷下。
小梅站在琉璃瓦上,那個人一直站在屋簷下,沒有進來,亦沒有出去。
小梅笑了,雲破日出的笑容。他看著方舒走了,沒帶走什麼。
丫頭開啟門,把錦囊取下來,她覺得那玉比昨日更扎手了。
黑色錦囊,白色美玉,錦囊有點溼,梅花玉是暖的。小梅把溫度抓在手裡,錦囊又溼了一層。
醉鄉樓。
“你為何沒有進去?”子榛問方舒。
“因為他不想失去。”落雁說。
方舒笑了笑,“進去後短暫的得到,意味著永遠的無法企及”,方舒右手幾根手指相互摩挲,“我手上還有那塊玉的感覺,柔膩溼潤的感覺,還有……”
子榛不明所以,看了一眼落雁,落雁微微嘆息,淡淡地笑了。
“還有暗香的味道。”方舒笑了,比陽光還要燦爛。
“如果真是這樣,寧可得不到”,落雁笑著說,“在某些時候得不到也是一種安慰,得不到就不會面對失去。”
大年三十。方府。
方霽排闥直入,對徐姨娘說:“真沒想到他還能回來。”
徐姨娘正摸著繡花細軟暖手裘毛,見他進來,有些不悅:“你連聲娘都不叫嗎?”
“我實在著急,爹怎麼也沒個表示,兒子都和他搶到一塊肥肉上去了,他怎麼坐得住?”方霽悶道。
趙姨娘不屑地哼了一聲,吐了口唾沫,道:“竟然有人爭著給那個賤男人壓,男人生來都是犯賤的。”
“你也不管管自己的嘴巴!這是在和我慪氣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