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說吧。”鄭泌昌下決心地說道,“我們倆一起去找楊公公,看他怎麼說。”
“我想也是。”何茂才接道,“如果以河堤失修的罪名上奏,只治我們的人,那個李玄卻沒事,怎麼也說不過去。”
“那你們就去說!”胡宗憲這才睜開了眼,站了起來,“義倉裡賑災的糧要立刻運往淳安和建德!還有,發了這麼大的災,改稻為桑今年礙難施行,這一條,在奏疏裡務必寫明,請朝廷延緩。寫好了楊公公也要署名,你們都署了名,我再領銜上奏!”
說到這裡,胡宗憲徑自走了出去。鄭泌昌和何茂才又愣了一陣子,才走了出去。
江南織造局楊金水臥房
“乾爹。”剛跨進門,叫了一聲,李玄便有些暈暈乎乎了。
——紅的燈籠,紅的燭,紅的絲帳,連床上的被、椅子上的坐墊一色都是紅的,整個臥房一片紅暈。
更讓李玄驚愕的是,一桌子的酒席邊,楊金水坐在那裡,芸娘也坐在那裡,還穿著一件大紅的帔!李玄便不敢動了。
楊金水卻滿臉的慈藹:“來,坐到這邊來。”
李玄這才挪動了腳,走到下首,挨著椅子邊慢慢要坐下。
“不。”楊金水止住了他,“今天你坐那裡。”說著向他和芸娘中間空著的那把椅子一指。
李玄又懵住了,擠著笑:“乾爹,您老知道兒子膽子小,就別嚇我了。”
“又胡琢磨了。”楊金水一臉的平和,“讓你坐,你就坐。”
李玄還是站在那裡:“乾爹講恩德,兒子可不敢不講規矩。”說這話的時候他心裡更加敲鼓了,挨著下首的椅子邊坐了下來。
楊金水不再勸他:“芸娘你也坐到這邊來。”
芸娘便端著酒杯走到李玄身邊,挨著他坐了下來。
“乾爹!”李玄彈簧似的又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聲音裡已露出驚慌,“您老要兒子做什麼?”
楊金水:“好心思,不枉我疼你一場。”
李玄那張臉更加驚慌了,定定地望著楊金水。
楊金水轉對芸娘:“把那盅河豚端給玄兒。”
芸娘便端起一個藍釉景瓷湯盅放到李玄面前,接著給他揭開了盅上的蓋子。
李玄的眼睛直了,望著盅裡的湯,就像望見了毒藥。
楊金水:“怎麼了?像望見毒藥一樣。”
李玄更懵了,僵在那裡。楊金水伸手拿過他那盅河豚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