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
當辛瑤光的法相浮現於大殿內時,在場幾乎所有人都難以掩飾臉上的驚訝。
桌案後方端坐,維持“聖女”儀態的俞漁更失聲驚撥出來。
就連背對眾生的聖子,也扭捏地轉過後腦勺。
前有齊紅棉駕臨,後有辛瑤光顯聖。
在場眾人吃驚之餘,竟都生出一股“值回票價”的感受。
兩位大周境內最強的女修士同臺出現,這足以令在場人銘記終生,吹噓半輩子。
而緊接著,人們才後知後覺,猛地驚醒,意識到一個重要問題:
辛瑤光與季平安怎麼扯上關聯?
從道門一群人的反應可看出,對自己掌教的出現毫無預料。
可一名欽天監司辰卻知道,更準確的說法,好像是他“召喚”出來的。
這無疑是一樁值得探究的事情。
而在場的坐井修士們心頭的情緒則要更復雜些。
因為他們不久前,還親耳聽到齊紅棉駕臨時,沒理會其餘人,而是第一個與季平安說話。
換言之。
這名在今夜之前,名氣只侷限於欽天監內部的小星官,竟與大周兩位最強的女修保持著某種隱秘的關係。
這如何能不令眾人刮目相看?
生出強烈的好奇心?
“掌教!”陳道陵為首的道門弟子們起身迎接,然後是其餘宗派的行禮。
這是對神藏境強者的尊敬。
唯有端坐主位,姿容威嚴冷豔,論容貌與辛瑤光不相上下的齊紅棉冷哼一聲,說道:
“正要尋你出來,不想這便來了。”
語氣中,多少有些興師問罪的意思。
畢竟,趙元央雖未真的受傷,但這一遭驚嚇實打實承受了,以護短著稱的齊紅棉豈會不拿出態度來?
辛瑤光法相緩緩落地,身周蒙著一層稀薄的白光,氣質空靈飄逸,聞言平靜說道:
“齊御主豈知本座並非早在此處?”
咦……這話莫非……聽到女掌教的回應,不少聰明人隱約猜到什麼。
鹿國公深知女人打架何等兇殘,生怕兩人鬥出火氣來,忙開口打斷:
“莫非今日之事,辛掌教早有察覺?”
辛瑤光瞥了他一眼,沒吭聲,只是淡淡看向季平安,一副:
你小子搞出來的事,自己說的態度。
這下,殿內眾人的心思,才重新拉回,看向了這位木院司辰。
季平安笑了笑,說道:“此事還要從前日文會說起。”
文會?這怎麼又扯迴文會去了?
槐院書生們有種被反覆拷打的感覺,雖然此番文會嚴格來說,是輸給了國師,並不丟人。
但老是提及……終歸讓一群讀書人們掛不住臉面。
“文會?”蓄著山羊鬚的張夫子反問。
季平安頷首,感慨道:
“方才曾說起,短短三月,我已遭遇兩起刺殺。所以近來我極少離開欽天監,恰好,文會那天出門,原本因身邊有徐監侯,並未察覺異常。
“只是中途單獨離開片刻,令我偶然察覺到有人窺伺跟蹤,眾所周知,星官本就更容易察覺惡意。好在或許是當時人太多,我又返回的及時,那股窺伺感轉瞬即逝,甚至更像錯覺。”
這句話純粹是編造的,目的是為了令下面的說法不突兀。
張夫子則想起了麵館中那次偶遇,覺得時間點對得上,微微點頭,示意他繼續。
季平安說:
“只是返回欽天監後,我越回想,越覺得不安,擔心妖族殺我之心不死。同時疑惑,妖族膽子未免太大,大賞在即都敢這般。
“於是,我嘗試基於過往的兩次刺殺,構建邏輯鏈,對自己近期的吉凶進行占卜……在反覆失敗多次後,我成功了,而結果是大凶。”
在這段敘述中,他強調了邏輯鏈與失敗次數,目的是讓獲得占卜結果變得合理。
畢竟,一個養氣境的星官能預知今晚的刺殺,難免有些超出常理,但有了之前的鋪墊,就要合理許多。
一方面,星官體系占卜旁人較難,但對涉及自身的安危向來格外準確。
這與江湖騙子口中,算命不能算自己的說法大相徑庭。
尤其還有前面兩次刺殺,以及白天被窺伺作為前提,可以構成更詳細的占卜語句。
這也令他占卜自身的行為有明確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