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玉。”
三清觀主眯著眼睛,凝視著款款走來的女修,頓覺棘手,意外於這個女人的到來。
昨日得到風聲,說欒玉疑似入城,三清觀內的道士們便覺察出緊迫感
——辛瑤光的法旨早已下達,他們對重生者異常渴求。
欒玉笑吟吟走過來,雖人數更少,卻渾然不懼:
“怎麼,不歡迎?”
眼見氣氛僵持,南宮家主額頭沁出冷汗,忙道:
“御獸宗仙師駕臨,南宮家歡迎之至,只是不想兩大派到來,未能提前有所準備,實在失禮。我那子侄眼下不在這邊,還請各位先在廳中小坐,我這便差人去尋來。”
三清觀主沉默了下,輕輕頷首。
南宮家主忙親自領路。
過程中,板著小臉,一副懨懨表情的趙元央忽然眼睛一亮,看見了不遠處亭子裡的季平安。
想要招呼,但忍住了,只是用手輕輕拉了拉欒玉的衣角。
女修士撇過去,也是微微一怔,頓覺頭疼:
她倒是不懼季平安,可對方出現在這裡,是否代表著欽天監正那個糟老頭子的意志?
各懷心思,一行人朝正廳走去。
等人走遠,原本寂靜下來的園林內才再次轟地議論起來。
涼亭內,黃賀眨眨眼,低聲說:
“公子,這下怎麼辦,要不要我去學宮……”
他終於意識到事情嚴重性:以往,他們只要搶佔先機,就能逮住重生者。
但如今一個苗頭出來,一群人來搶,他們一下就沒發揮空間了,除非去搬出來監正。
俞漁瞪了他一眼,眼珠子骨碌碌亂轉,思考著自己要不要給三清觀打配合。
畢竟聖女小姐自認為,她這是“身在曹營心在漢”,還是要為自家門派爭取利益的。
然而季平安卻只是打了個哈欠,淡淡道:“旁觀即可。豈不聞,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黃賀欲言又止,想糾正咱們壓根不是漁翁。
“放心,車到山前必有路,我估計這場戲的主角一時半刻來不了,我先休息下。”
季平安懶洋洋地說,然後靠在座椅中開始打盹,一副昨晚沒睡好的模樣。
你今天怎麼這麼困……總睡覺……俞漁心中吐槽。
不過她尋思著,季平安不去找監正,對道門來說有利,便沒吭聲。
沐夭夭的關注點則比較單純,兩隻手捂著小肚子,趁著脖子往外瞅,淺淺的眉毛皺起:
“啥時候開席啊……”
……
而接下來的發展,正如季平安預料的一般無二。
這場戲的主角遲遲未到。
而園林中討論的話題,也無一例外,轉入到了對“南宮傲天”的關注上,至於這場及笄禮的主角,那名南宮家的小姐,反而被所有人忽略了。
待賓客到齊,禮儀開始,群賓客慶賀。
只是所有人都顯得心不在焉,不時將頭扭向大門,恨不得快進到及笄禮結束,看搶人環節。
然而古代的禮儀凸出一個繁瑣,何況是世族,好一番折騰,等儀式終於結束時,天色也已擦黑,廚房開始傳菜。
古色古香的園林內,擺開一張張桌案,小橋流水,絲竹管樂,甚至還有歌舞助興,沐夭夭終於得償所願,開始大快朵頤。
而其餘三人則顯得心不在焉。
終於,就在對峙的道門與御獸宗開始不耐煩的時候,有僕人疾奔而來,朝著廳堂內的南宮家主耳語。
後者笑道:“我那侄兒已帶來了。”
來了!
聞言,廳內左右兩側的客人們都精神一震,老道士與欒玉的視線在空氣中撞擊,彷彿擦出火星。
堂外也安靜下來。
此刻天已黑了,半輪殘月高懸,江南園林中燈火通明,一行人浩浩蕩蕩前來。
前頭是一名引路的管家,而在其身後,便是一名約莫十五六歲,表情堅毅,神色桀驁的少年人。
這一刻,人群中的季平安也好奇地看向對方。
“傲天啊,還不參見諸位仙師?”儒商模樣的家主笑呵呵說。
然而,南宮傲天卻並未應聲,先在堂前站定,青澀的臉孔上,是故意扮出的成熟,他逐一掃過一名名修士,最後看向家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呵。”
充分表現出,一個被家族欺壓排斥的主角對權威的不滿和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