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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感到驚呀不是,她沒有吞下一大瓶阿司匹靈,也沒把頭伸進瓦斯烤箱裡。她跑進快車道上,要往一輛開得奇快的美洲虎撞上去,我告訴你幸虧我適時拉她是的,我看確乎是一時的衝動她自己承認了。還是那句老話——她要‘一了百了’。”

他聽對方一陣連珠似的說話之後,又說:“我不知道。在現階段,我無法肯定——按目前所知,事實很明顯。她是個神經過敏的女孩子,神經質,加上吃了過多各種的藥物,顯得緊張過度。不能,我無法告訴你到底是哪一種。目前這類的藥物到處都有,少說也有十幾種,每種的效果都稍有不同。可能引起腦筋混亂,喪失記憶,性情暴躁,神情迷惑或是變成個木頭人!困難就在分辨她自己真正的反應與因服用藥物所引起的反應。這樣,就有兩種可能。或是,這女郎陷入了幻覺,把自己看作是神經質,精神有毛病,並自稱有自殺的傾向。這事實上是極可能的。要不然,她就是一派謊言。我也不排除加一種可能,基於本身某種暖昧的理由,她或許故意要給別人一種全然偽裝的印象。果真如此,她作的就非常到家。偶爾,她所說的事情,總會出現一些不能自圓其說的痕跡。她是個很會作戲的演員?還是根本就是個半低能、有自殺傾向的病患者呢?兩者都有可能你說什麼?喔,那輛美洲虎!的確,開得是過快了一些。怎麼,你認為可能不一定是自殺企圖嗎?那輛美洲虎可能是故意要撞死她的?”

他想了片刻。“這我很難說,”他緩緩地說:“不過,也說不定。的確,說不定喲,只是我從沒這麼想過。麻煩就在一切都有可能,是不是?反正,我會很快再從她口中套出些根苗的。我現在已經能令她至少信任我一半了,只要我小心謹慎,不要逼得她太甚、太快,以致反而引起她的疑心。她慢慢地會對我更信賴的,如果她確實是精神方面的有問題,她會把心裡的話一股腦兒告訴我的——到最後,我不聽還不成了呢。在目前,她心裡還有某種懼怕

“當然,如果她是故弄玄虛,將我們引入歧途,那麼我們也只有找出她要這麼作的理由。她目前在懇維園,我想她會住下來的。我建議你派個人盯住她一、兩天,如果她企圖溜走,那麼,那個她不認識、負責看牢她的人最好跟定了她。

阿加莎·克里斯蒂 著

第11章

安德魯·芮斯德立克在開一張支票,簽字時臉上略帶苦狀。

他的辦公室寬大,裝潢考究,卻是典型俗氣的大亨氣派——裝飾與擺設都是賽蒙·芮斯德立克遺留下的,安德魯·芮斯德立克興趣索然地接收下來,沒有作過任何更改,只將牆上掛的一、兩張畫像取下,掛上了自鄉間帶來的自己的畫像與一幅泰寶山的水彩畫。

安德魯·芮斯德立克是個中年人,開始有些發福,但是與他身後懸掛的十五年前所繪的肖像相比,都出奇地看不出有什麼改變。同樣突出的下巴,兩片嘴唇緊緊地抿在一起,輕輕上揚的眉毛也是一式的玩笑人生。他並不是個引人注意的人,一種通常可見的人,而此刻,卻也不是個很快樂的人。他的秘書進入房間時,他抬起了頭看著她。

“有位赫邱裡·波洛先生要見您。他一定說與您約好了的,可是我根本查不出來。”

“赫邱裡·波洛先生?”名字依稀有些耳熟,他卻記不起是怎麼聽過的。他搖頭說:“名字我一點也記不得——不過我好像聽過。他長得什麼樣子?”

“很矮小——外國人——我看是法國人——蓄著一撮大鬍子——”

“對了,當然了!我記得瑪麗提起過他。他去看過老羅迪。可是他說跟我約好的,又是怎麼回事?”

“他說您給他寫過信。”

“記不得,即令我寫過。也許是瑪麗——唉,好了,不要緊——請他進來吧。我想我最好把這事弄清楚。”

片刻之後,克勞蒂亞·瑞希·何蘭引進來一名矮小的男客,雞蛋型的頭,兩撇大鬍子,穿一雙黑漆尖頭皮鞋,一副躊躇滿志的神氣,與他太太所描述的十分吻合。

“赫邱裡·波洛先生。”克勞蒂亞·瑞希·何蘭說。

她退出去之後,赫邱裡·波洛走向桌前。芮斯德立克站起身來。

“芮斯德立克先生?我是赫邱裡·波洛,請多指教。”

“呵,是的。我內人提起你曾去看過我們,或者該說是去看我舅舅的,請問有何貴事?”

“我是應你那封信來拜訪的。”

“什麼信?我不曾寫過信給你啊。”

波洛注視了他一眼。然後自衣袋取出一封信,展開之後,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