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三國殺只是引子,顧卿想要讓小胖接觸的,是那個硝煙瀰漫,黃沙裹血的世界。是天時、地利、人和,是聰明智絕之英,膽力過人之雄。她並不是驚才絕豔的古人,也沒有見微知著的本事,三國研究的再透徹,也終歸是個興趣。可這裡的人都是什麼樣的俊傑?只要她給李銳開了個大門,自會有無數人向他闡述三國裡的道理和謀略。
至於李銳以後要走什麼樣的路,是和叔父角力,徐徐圖謀爵位,還是入朝堂為官,或者入行伍征戰,就端看他自己內心的選擇。她畢竟不是他真正的祖母,能多陪伴他幾年,救他性命,引他入正道,培養他的趣向,讓他豎立正確的價值觀……
她已經覺得自己做的已經夠多的了,無需連他的未來都要插手。
自顧卿開始給李銳講《三國演義》以後,每晚到吃飯的時候,李銳吃飯的姿態都可以用“風捲殘雲”來形容,就跟後世小孩急著去看電視一般。
這裡晚上沒有什麼消遣,去聽奶奶講故事,就成了李銳一件日常的大事。他白天習武讀書,晚上聽故事記錄,休沐和休息的時候,只要一有閒暇,就給自己那套“三國殺”錄個籤子,寫寫畫畫。他畫畫是早就學過的,後來又丟掉了,現在為了畫那套卡牌,方才撿了回來。
李銘跟著李銳聽了奶奶講了兩回以後,竟開始天天吵鬧著要回府住。他還是孩子,和母親說的都是真心話,可方氏一聽兒子說回來的原因是要跟著李銳聽老太太“說書”,氣的狠狠地打了李銘一頓手板子。
老太太那裡能說的,無非就些鄉間野史,風流趣聞,最多是梳頭娘子早上說的一些平民人家裡杜撰猜測的富貴人家景象,這些東西有什麼好聽的?再一聽李銳每天都去聽,更是覺得自己想的沒錯。她那侄兒,從小養在她膝下,平日裡就是說些正史都要犯瞌睡的,能聽進去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李銘拗不過母親,就去找父親。誰說從小乖巧的孩子就一定講理?這孩子的天性要佔了上風,那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
他在母親那吃了虧,這次他找準了策略,再也不敢說真相,為了能勸服父親,小人兒充分發揮“三國”裡謀士們舌戰群儒的精神。小小的孩子,先在紙上寫出了一二三四條來,又打了一番腹稿,才去找自己的父親,開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李銘舉例子,擺事實,先從外祖府上幾個表妹年紀漸大,多有不便開始講起,又說到府裡新找的兩個先生頗有大才,又都是正經科舉出身,通曉世事,和外祖家學裡的先生截然不同……這一頓一直說道自己和兄長年紀相仿,感情卻日漸疏遠,未免不美,自己孝期已過,要開始交際,兄弟二人理應互相幫襯等等等等。
直說的李茂兩眼放光,面露笑意。
自己兒子清秀可愛的兒子,一臉大人的正經,身穿著小儒衫,對著自己款款而談,有理有據的樣子,直讓李茂把自己的兒子看成了眼光深遠,邏輯清晰的天賦奇才。若不是世風講究“抱孫不抱兒”,他真想抱著自己的兒子轉個三圈,親上個一百回才好。
有子如此,何愁家業不興?
被說服的李茂帶著厚厚的重禮,親自領著李銘去方氏的孃家登門道謝。一是謝謝岳家這麼多來對李銘的教導和關心愛護之情,又把小兒對自己所說的那一套觀點拿出來向外家解釋,並言明是李銘自己所思所想,不得不重視,望岳家理解云云。
外孫子如此聰慧,女兒女婿又琴瑟和鳴,方氏家中還有什麼不高興的?雖然可惜於孫子孫女無法再與李銘如往日那般培養感情,但一想反正都在京中,信國公府又總共就這麼幾戶親戚,怎麼也不會生疏的,府裡這才安心了下來。
只是李銘的外祖母放不下李銘,直抱著李銘哭了許久,倒讓李銘生出一些內疚來。一邊是祖母,一邊是外祖母,他這般做,其實已經是分了親疏。
‘外祖母,我會經常來看你的!且讓我先聽完《三國演義》再說!’
李銘看著哭得傷心的外祖母,心中左右掙扎,還是做了決定。
奶奶的小書房時間,才真正讓兩兄弟親近起來。兩人為了研究那套“三國殺”,幾乎是同進同出,同吃同住,這讓方氏心中不悅,在李茂面前埋怨了好多回。
這一日,兩人漸歇,躺在床上閒聊,又說到此事。
“他們兄弟感情好,倒是府裡的幸事。我看銳兒平日裡總是抱著‘三國志’,又努力習練兵馬刀弓之術,怕是繼承了我父親的志向。”
“銳兒像公爹?”
“是啊,我看銳兒日漸長成,漸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