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漢人富足,但是你們這些人就像是……”
這腦筋完全不在一條路上,怎麼能把話說清楚!
李茂見這塔娜越說越冷,一拍床板,惱羞成怒道:“重點不是這個!那是我的褲子!”
“我知道這是你的褲子。不是你的褲子我問你幹嘛?你知道草原上一到冬天有多冷嗎?你這褲子這麼輕薄柔軟,可是又很暖和,我問問有錯嗎?也許我們羯人也能做這種褲子,說不定這樣一來就不用穿那厚厚的毛皮了,打獵也會輕巧許多……”
李茂聽了一愣,繼而長嘆一聲。
“是我迂腐了。我不如姑娘。”李茂見塔娜並不是純粹好奇,而是心繫牧民的生計,不由得心中百感交集:
“只不過我先前所說並非虛言,我們漢人的男子,是不懂織布裁衣的,這件衣服是我母親取動物的絨毛紡成線,然後用那絨線織出來的。”
“哦,要織機啊?那就沒辦法了。”塔娜垮下了眉毛。“我們不會做織機,也不會修織機。以前換來的漢人東西,一壞就成廢物了。”
李茂想了想,那天去母親那裡時,那群丫頭好像手裡拿的是幾根長針,也沒有用布,而是直接用毛線在織,輕聲安慰她道:“家母似乎不是用織機制成的衣服,而是用幾個棒針纏繞絨線,然後上下交織而成。你們會紡線,應該是能做這種衣服的。”
“李大人,你此話當真?”塔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當真。”李茂笑著點了點頭。
“那李大人……”塔娜的笑容像是花兒一般的燦爛。“我能和你商議個事情唄?”
“姑娘請說。”
“李大人回家的時候,能不能把我帶上?我想要親自去和你的母親學做這種衣服的方法。不但是我,我還想帶上幾個羯人姐妹一起去。我們草原上動物最多,春夏相交都要換絨毛,若是真可以做成絨衣,我們羯人以後也不用擔心沒有出產,我們也可以有東西和漢人們通商了……”
塔娜的眼睛裡全是對著未來生活的希望和憧憬,“若是大人的母親願意教我們,我們就可以和漢人換鹽巴,換茶,換漂亮的棉布。我們就能有鐵鍋,有鐵器……”
李茂的鼻內一酸。
他何嘗不想快點回家見到母親。若是可以,他恨不得立刻就回京去。此番這般兇險,他還能不能見到家人,都難以肯定。
若是能夠安全回京,就算把這一個部落的羯人都帶回京去,又有何難?他一個偌大的信國公府,難道還養不了這一群羯人嗎?
“姑娘放心,若是我能回京,一定會帶著你們回去。我們的皇帝非常仁慈,你們幫了我們,他會賞賜你們。你們會有很多很多的鐵器、鹽巴。我們漢人有漂亮的綢緞,你們每個人都會有綢緞做的衣服。我母親和善又好客,頗有你們羯人的風範,她一定會教你們怎麼織就這個衣服,怎麼紡這個線。你們羯人以後會過的很好很好,漢人也不會歧視你們……”
李茂每說一句,塔娜的眼睛就亮上一分,待說到後來,她那一貫冷豔的表情也變得燦爛起來。
塔娜走到李茂床前,輕輕地親了李茂一下臉龐。
“漢人大叔,你是個好人,我很喜歡你。若是你說的能成真,我就讓我們羯人的部落裡以後都供上你的畫像,奉你做恩人。”
李茂第一次被一個小姑娘說“我很喜歡你”,意外之情無以言表,更別說他還被個小姑娘親了臉了。
李茂忍不住笑了笑,心情暢快地回道:“好。我為努力當上你們的‘恩人’的。記得要把大叔畫的英俊瀟灑點吶。”
“我會讓族裡最會畫畫的朋友給你畫像的!”
塔娜轉了個圈圈,帶著笑容唱著歌,一路載歌載舞地出去了。
李茂見著塔娜離開的背影,心中滿是溫暖。
等他這番回京以後,一定要和妻子加倍努力才行。女兒也不錯,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他原本有三個姐姐,全部早逝,若是他為母親添幾個孫女,她一定也很高興。
男孩子總是要移出後院的,他母親再喜歡兩個孫子,也不能抱在房裡養。若是孫女兒……
李茂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
‘每天養傷的時間,除了睡就是睡,真是無聊啊。下次還是請塔娜多來配他聊聊天吧。蘇魯克畢竟是首領,每天要忙的事很多。’
李茂就這樣一邊想著自己母親兒孫繞膝的場景,一邊心滿意足的沉沉睡去了。
京城,信國公府裡。
“你說什麼?銳兒點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