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的時候從黑臉人的旅行包裡抽出那把刀,將它從衣襟下送入內衣,手托住刀柄,這刀就隱遁了蹤跡。他小跑幾步出了屋子。王段長不見了,鵝頸女人晾在鐵絲上的衣裳在嘀嗒淌水,她隨著那三人朝工人的住屋去了。豁唇得意非凡地把刀從胸中抽出,然後快步跑到窩棚。黑狗沒有回窩,它彷彿在等待豁唇。豁唇把刀在它面前使勁晃著,說,“你看它多漂亮,它還很快呢。你信不信,它跟斧子一樣能砍倒一棵樹。”
黑狗“唔”了一聲,這一聲比上一聲要彎曲一些,彷彿表示出它的懷疑。
豁唇便帶領黑狗離開窩棚,朝著前方的樹林走去。他選擇了一棵蠟燭般粗的小樹,幾下就把它砍倒了。黑狗“唔”地叫了一聲。豁唇便又去砍另一棵樟子松,豈料樹脂粘住了刀,無論如何也用不上勁。豁唇用手一試刀鋒,這才察覺刀已經完全捲刃,他自知惹禍了,於是敗興地對黑狗說,“這麼不抗使,真沒勁。”
黑狗由豁唇給送回窩裡,然後他盤算如何把這把刀悄悄放回去。等到明天他到達目的地後,黑臉人發現也來不及了。
孕婦是城裡文化局的一名幹部。那是個清閒之極、無所事事的工作。平素她就蒐集整理一些民歌。三年前她嫁給了外科醫生陳夜。她的父親是副市長,對女兒寵愛之極。孕婦記得結婚那天的盛大排場,很長的車隊,她遵照司儀的安排換了八套衣裳,深夜入洞房後已經沒有一絲的新娘的幸福感了。自她懷孕後,婆家和孃家的人更對她關懷備至,各種滋補品變著臉出現在她的床頭。丈夫為她精心安排了每日食譜,就連睡眠的姿勢、散步的時間等都有規定。尤其是產期臨近,父親一個電話打到醫院,婦產科主任親自登門為她檢查胎兒情況,建議她提前住進醫院。於是孕婦滋生了逃跑的心理。她相信無論她生兒還是生女,產後第二天一定會有許許多多人來到產房看她,他們會帶來禮品,說著千篇一律祝福的話。逃離城市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