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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我怎麼不知道那兒有狗?”鵝頸女人直了一下腰,然後將汙穢處打上厚一些的肥皂,打算浸一浸再搓。

“它不叫喚,咱們怎麼能知道。”

“是嗎?”鵝頸女人站起身說,“你領我去看看。”

豁唇就領著鵝頸女人沿著溼漉漉的小路朝前走。走了十幾米遠,鵝頸女人忽然又惦記起未洗完的衣裳,她對豁唇說,“你先去,我得先洗好衣裳晾出來,不然一宿就幹不了。”

“那就讓他光著,”豁唇說,“反正他也沒長奶。”

鵝頸女人哈哈哈地笑得前仰後合,她點著豁唇的腦門說,“這麼小,還什麼都明白。”

豁唇去看那條狗。不遠處屋子的燈光僅能將反射的光照亮一小段路,到了狗窩附近那兒就一片黑暗了。如果有又圓又白的月亮就好了,千萬顆星星也頂不上一輪月亮的光芒濃烈。豁唇蹲在狗窩門口,揪了一下它的尾巴,然後一寸寸地薅出它來。黑狗轉了一下脖子,微微偏起頭看著豁唇。

“我看看你這麼瘦,是不是嘴裡少牙了。”豁唇邊說邊掰開狗嘴。他觸控到它那溫熱綿軟的舌頭了,而且發現它的上顎與下牙床之間豁了好大一個洞,他用手指查了半晌,判斷出至少有六顆牙不知去向了。

“你有六個牙丟掉了,”豁唇說,“是給人打掉的嗎?”

黑狗“唔”了一聲,微妙地昂了一下頭。

豁唇用手撫著它的嘴巴說,“你要是牙好多吃食兒,就能長胖;你一胖起來,就有力氣咬人了,就能活蹦亂跳地四處撒歡兒了。你們這裡特別奇怪,我今天在林子裡還看見霧中飛著一個女人呢。”

黑狗晃了一下身子,用嘴巴輕輕地拱了一下豁唇的頸窩。

“嗨,小孩,你在跟狗說話嗎?”有三個男人朝這裡走來,他們手中的菸頭一明一滅著。

逆行精靈(19)

豁唇看著他們,他們漸漸向他靠近。

“你們是幹什麼的?”豁唇問。

“我們是養路段的工人。”一個粗嗓門兒的人說。

“你們知道這個狗為什麼成這個樣子了嗎?”豁唇問。

“你去問王段長。”另一個嬉皮笑臉地說。

“他說是他把它給打傻了。”豁唇說,“晚上一有動靜它就咬。”

“你知道是什麼動靜嗎?”他們諱莫如深地笑問。

“我怎麼知道?”豁唇說,“把它打成這個樣子,多可憐啊。”

“王段長天天晚上到做飯的那裡去睡,他一去那兒,狗就咬個不休。狗一咬,我們就起來了,看見王段長蹲在做飯的女人的窗根下,他就生狗的氣了。”

“這個狗也是,人家睡覺的事它也管。”豁唇說,“它不也得睡覺嘛。”

“主要那段長不是睡自己的老婆,狗當然就要管了。”那個愛說的以鄙夷的口吻說,“王段長有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在城裡,人家不跟他來。做飯的是個寡婦,他就去佔寡婦的便宜。”

“她樂意他去,”另外一個強調說,“不是佔便宜。”

“這狗就被王段長一通暴打,當時打得尿都出來了,一口牙也碎了好幾個。從那以後這狗就傻了,你就是勒死它,它可能都不哼不吭的。”

“別跟小孩說這些,”粗嗓門兒說,“他又不懂。”

他們又問那些旅客在幹什麼,豁唇就說有人睡了,有人醉著,有人在洗衣裳,還有的人就不知幹什麼呢。

三個人便朝有燈光的屋子走去。不久他們就見到了晾衣服的鵝頸女人。三個人都覺得她的身段是所接觸的女人中最為出色的,於是就跟她搭訕,打聽城裡的物價、電影院、十字街頭的交通崗、火車站的自鳴鐘、廁所是不是白瓷磚的等等。鵝頸女人為了不掃他們的興,就一一回答。正聊到興處,王段長聞訊出來了,他仄著肩膀,對那三個人說,“晚上不好好睡覺,出來溜達個什麼。”

“讓雨給憋了一天,出來透透氣嘛。”粗嗓門兒說。

豁唇與黑狗玩了一刻,忽然想起了黑臉人那把用油紙裹著的刀,他就進屋去取刀。碰到王段長時他故意用胳膊肘杵了一下他的腰,王段長“咦喝”了一聲。那三個養路工人知其原委,不由笑起來。

老女人見豁唇回屋了,就吆喝他洗腳睡覺。豁唇說這麼早睡不著,他還要玩一會兒。老女人便接著就著亮去看女售票員的小兒書。小兒書離她的眼睛很遠,她已經開始花眼了。黑臉人鼓著肚子在打呼嚕,抱琴者心事重重地望著琴,孕婦倚著牆在想著什麼。豁唇趁大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