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如骨髓,隱在身子裡,節節貫穿,疊加起來正是槍的尺度。不必可惜,人有七星,複雜的多,往上求索,有形無形的都不要了。譜上說,先生濟事心切,猶慮人民處於亂世,出則持器械以自衛,尚可;若夫太平之日,刀兵伏鞘,倘遇不測,將何以御之?是除學技擊外無它法,於是盡傳其術。”
鳳吟只是聽,又無話。
又行百步,老劉又道:“你年幼,所以練老架子以求功力,新架子的勁意含蓄精微,起手就練,不容易入門。所以家譜有話道形意十年功,心意一盞燈。但一個藤上兩個瓜,老根兒一樣結果還是一樣。
看著差別大,實際一個理兒。但一定不要陷入形式,要牢記每一把藝的含義,與形相合。但打功夫時又必須每一形嚴格分明,透徹後再縱橫變化。罩藝,噴藝,頭把藝,又有翻弓斷絃迎門貼壁,為意,定要牢記,不能混淆,每練拳必先默唸,又不要與外人道。”
行走不停,又出去五里。
老劉繼續道:“知道你愛槍,可惜不能親手教你了。既得了拳藝,熟悉槍性,便容易上手,萬不可把槍當石鎖以練力,切記。也不必對練,咱們的拳顧打一體,硬打硬進無遮攔,這個遮攔不是自己的遮攔,只要按法行拳,久而久之靈機附體,不必羨慕其他。也不必專門打樁,功到自然成,到時間內氣充盈不打都難受,以內催外再動手看人如蒿草,動之亦如蒿草,絕非蔑視自威之心機。譜上說,聞子不語力、固尚德不尚力意之也。然夾谷之條必用司馬。且曰吾門有由,惡言不入於耳,是武力誠不可少矣。一定要心正,心正則不虛,不虛則膽大身正,身正不懼方能七拳並進。否則自傷。顧其身家,保其性命,有拳尚也。”
“你平日裡不言語,少與你講理,只照著學,雖然動作嚴謹,但不知所以然。何為內三合,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內陰外陽,內外貫為一氣也。此言朗朗上口但不單是嘴上說說,必須嚴格按照要頂,切記不能亂猜,硬套體悟,如熊形渾厚就以為橫行霸道直打猛衝,實熊性豎頸出膀力,橫行霸道,以側打正,此勁一出,可化鼉形。你按動作仔細體會。一一核實,不失真傳。”
說道真切時,老劉拴了驢,果然就走了一趟熊形,此行厚重機巧,貼著鳳吟的外門起膀,不必打也貼得人打不著,掀得人站不住,一出劈封難以招架。
又換了鼉形只打得鳳吟迷離迷登的,兩個胳膊被停使喚,腮幫子被老劉砍得梆梆的,褲襠被老劉拍得涼涼的。
“此拳求明勁,將勁力打明,又合把意則功底剛猛巧妙,外觀只是硬朗簡捷,然接手方知精要高深,死悔不及,不走彎路是真,以曲求直也是真,但最後求得是感應。”
“身法有八要,起落進退反側收縱。起為橫,落為順。進走低,退走高,反身顧後,側身顧左右。收如貓伏,縱如虎放。正合你家傳兩把半之架勢。”
“剛者在先,固徵其異,柔者在後,尤寄其妙。亦由顯人微,由粗得精之意也,乃世之練藝者,多感於異端之說,而以善走為奇,亦知此拳有追法乎?以能閃為妙,亦知此拳有捷法乎?以左右封閉為得力,亦知此拳有動不見形,一動則至,而不及封閉乎?且能走、能閃、能封、能閉、亦必目有所見而能然也。故白晝間遇敵,尚可僥倖取勝,若黑夜時,偶逢賊盜,粹遇仇敵,不能見其所以來,將何以閃而進之?不能見其所以動,將何以封而閉之?豈不反誤自身。”
“踩撲裹束絕。踩者,如踩毒物也。撲者,如貓虎之撲物也。裹者,如包裹之不露也。束者,上下束而為一束展其力也。絕者,抖絕也,一絕無所不絕也。”
言語間又出去數里。
“惟我**拳,練上法、顧法、開法於一貫,而其機自靈,其動自捷,雖黑夜之間,而風吹草動,有觸必應,並不自知其何以然也,獨精於斯者自領之耳。這是真意,正合靈勁上身天地翻。”
“其實我們的槍法並非單為**大槍,乃為封閉四槍,都是秘法。以後收徒切記,最多傳出名稱,不可道出真意。
名稱也只圖結交同門,不可被人借用猜解,壞了拳風。槍法正是這靈感的表現,不是人教的,是天教的。所謂以長用短,以短用長,克敵制勝就是拳譜所言,出手如鋼銼,回手如鉤杆。而其中感覺則是前日裡我與你門樓演示的如蛇撥草,巧妙得很,並不生硬。形意合方得藝,之後三回九轉回覆本源,乃得心入神明。合了這勁,無論刀劍,效能之外都可操演,無非給身子裡的槍加個尖鋒而已,這哨子將槍折了,一份為二,剛柔並濟,可長可短,更合要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