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時有些悲傷,一時還有些迷惑。
隔日黎非起了個大早,其實她根本沒怎麼睡好,百里歌林滿是淚水的模樣一直在腦海中盤旋,她實在不知該拿什麼話說給她聽,她只能隱隱約約猜到些什麼。他們這些從小際遇坎坷的孩子,自然不會有尋常孩童的天真,歌林看上去嘻嘻哈哈活潑開朗,但她不想說的心事,誰也問不出來,包括唱月,她又怎能妄言?
來到昨日的庭院,出乎意料,門居然已經開了,雷修遠跟紀桐周站在一旁,左丘先生不知和他們說些什麼,另一邊葉燁緊緊抱著滿身血跡的百里唱月,歌林站在離他們很遠的地方,沒有過去。
黎非本想過去看看唱月,但她與葉燁緊緊抱在一起,過去像是打擾了他們似的。對葉燁他們來說,這是一次生離死別般的經歷,會這樣倒也不難理解,只是歌林孤零零站在一旁的模樣,不知為何,總讓她感到酸楚。
左丘先生似是交代完了事情,一面走一面溫言道:“你們幾人雖然內外傷都已治癒,但消耗的精力卻回不來,這幾天先生們都忙著架靈氣網,修行暫時中止,趁這機會,好好休息。”
孩子們恭恭敬敬地說個是,目送左丘先生離開,黎非將面前兩個男孩打量一番,大大方方地開口道:“你們都沒事,太好了。”
雷修遠倒還好,紀桐周明顯不適應她這樣和顏悅色,滿臉尷尬,支吾半天,才小聲道:“你也沒事……挺好的。”
他們三個人無論開始是否自願,在書院禁地都齊心協力共度了一次難關,互相幫助互相照顧,以往的那些恩怨齟齬如今想來跟頑童胡鬧沒什麼區別,再去計較未免可笑。
只是要突然變得和睦相處似乎也有難度,三個人默然無語站了一會兒,雷修遠開口問道:“後來那隻金狻猊,是胡嘉平制服的嗎?”
與此同時,紀桐周幾乎與他異口同聲地發問:“金狻猊是怎麼回事?背上真的封著一隻黑色石塔嗎?”
說完,兩個人對望一眼,忽然間詭異地都不說話了。
黎非索性將他們暈過去的事情從頭說了一遍,說到自己被金狻猊爪子拍倒,連雷修遠都繃不住變色了,紀桐周更是驚道:“你說的那個金狻猊那麼大,被它拍一下,你沒重傷麼!”
黎非道:“還好,當時胡嘉平和那個黑紗女趕來了。黑紗女是什麼器靈,可以變成一把劍,之前墨言凡用普通的武器傷不了金狻猊,胡嘉平用那把劍就可以傷到它,這樣才逃出來的。”
兩個孩子聽到器靈,都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雷修遠沉吟道:“怪不得最初在陸公鎮見到那黑紗女,便覺她身上氣息怪怪的,原來不是人。”
紀桐周也道:“我聽說只有真正的神兵利器才能養出器靈,黑紗女的原身必然是一把真正的寶劍。”
“好像那把劍叫礪鋒,不過已經斷了。”黎非第一次聽說器靈的事,頗感興趣,不由問道:“器靈到底是什麼東西?”
“礪鋒!”紀桐周到底算個王爺,見識比常人廣博些,他滿面驚訝之色,“礪鋒可是無月廷廣微真人的寶劍!聽說兩百年作祟的檮杌就是廣微真人用礪鋒斬殺的!礪鋒怎麼會斷?”
雷修遠道:“神兵利器年代久遠才會生出器靈,不過生出器靈對這些神兵來說有時未必是好事,上下總有五十年左右,由於靈氣大多為孕育器靈,神兵反而會變得脆弱,如果這個時候動用神兵,會折斷也正常。”
兩個男孩你一言我一語,說到一半,忽然覺得像是在比拼誰知識淵博似的,又一次詭異地停下了。
紀桐周還有些放不開,姜黎非也算了,她是個女的,好男不跟女鬥,可這個雷修遠樣樣不輸給自己,他還是有些不服氣,當即哼了一聲:“你繼續說啊!你懂得蠻多的嘛!”
雷修遠淡道:“王爺懂的也不少,叫人意外。”
他說話總像帶著軟刀子,紀桐周極為不爽,他們兩個總也沒辦法和睦相處,他張口又想說點諷刺的話回敬給他,冷不防後面有女孩子哽咽道:“王爺!您終於醒了!”
紀桐週轉身,卻見蘭雅郡主跟幾個狗腿子站在後面看著自己,可憐的小郡主兩隻眼又紅又腫,估計是哭的,跟兩顆桃子似的。見到紀桐周安然無恙站在那邊,她含著淚撲過來,先緊緊抱住他,沒一會兒,又自覺失儀,急忙退後,顫聲道:“太好了!王爺!我、我還以為您……”
紀桐週一見著姑娘哭就手足無措起來,皺眉道:“我好好的,哭什麼!”
蘭雅郡主使勁抹眼淚:“我、我不哭了。”
說著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