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盟之後,拖雷與完顏康都沒有走遠,離新立的石碑不過數十里即有城池營地,他們都要交待接下來的事務——“不可放鬆警惕!”誰都沒把對方當好人,也沒有信任過對方。
重新檢查過了防務之後,完顏康對著地圖看了良久,喃喃自語:“宋、金、夏都要倒黴了。”蒙古人固然一往無前,也知道柿子揀軟的捏,硬骨頭最後啃。在他們眼裡,現在其他三方都比自己軟,沒了後顧之憂,當然要先捏上一捏。
生不出愧疚之心,卻也有些感慨,完顏康不再看地圖,轉思科舉之事。控制的土地擴大之後,面臨的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新佔區也要納入科考範圍之內,總名額與各方份額都要有所變動,則……
“元帥!”斫答的腳步很沉穩,全聽不出他要彙報的訊息有多麼的重要,“李德任遣使攜國書求見,人已入鳳翔路。正使是嵬名宗室耆老,副使是他的妹妹。”
第116章 夏使到
西夏來使並不讓完顏康意外,勇義軍與蒙古互不攻伐,就代表著從方都能騰出一隻手來幹別的事情了。即使還是互不信任,至少大的戰事短期內不會發生。抽調出更多兵力來的蒙古會幹什麼,誰都不能保證。西夏是現存諸國中被蒙古打得最早的國家之一,地盤又不大,人口也不多,位置還很重要,根本就是黑夜裡塗了熒光粉的靶子。
怪不得李德任著急了。
讓李德任無法言說的是,完顏康並不欠他什麼,兩人互相幫過忙不假,是盟友也不假,但是從來沒有過“不得單方面媾和”的約定。他無法要求完顏康為了西夏的安定,扛在與蒙古對抗的第一線。何況,完顏康沒有降蒙,“只是”互不攻伐而已。如果李德任能夠與蒙古國簽訂同樣的條款,他也會幹!
在西夏一片譁然的時候,李德任保持了冷靜,壓下了抗議的聲音,決定先遣使與完顏康會面。使者的選擇也是經過考慮的,之所以摻進去一個李德馨,因為她是女性,並非因為她與完顏康認識。李德任曾經想過,如果完顏康能做妹夫,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但是完顏康死活不接這個茬,李德任便放棄了這個打算。這次選李德馨,是因為西夏頂好不要威脅完顏康,質問的口氣也不可以過於強硬,一個女孩子出面,本身就代表了和柔。
完顏康並不這麼想!與西夏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對西夏的歷史稱得上了解的他,深深地明白,西夏這片土地上或許是男人說話算數的,一旦有一個女人與男人並列有了話語權,只能說明她比男人還難對付。
完顏康戒備著等待李德馨的到來,並不因為她曾經的魯莽而有所輕忽。如果自己這個普通人都能走到現在這一步,有什麼資格認為別人就原地踏步呢?西夏與金議和之後,戰事變少,減員的情況得到了緩解,麻魁作為軍隊的補充也被縮減。在這種情況下,李德馨說話的份量無疑會減輕,而她還能作為副使到來,本身就值得玩味。
李德任不蠢,不會用親妹妹施這等美人計,所以派李德馨前來,必然是看中她有某一項長處,或者她的長處還不止一項!
完顏康交代完注意事項,即刻趕回。勇義軍與西夏的關係,人盡皆知,無論是哪方勢力,也都不想與西夏交戰,安撫西夏是必須的,甚至在許多人的心裡,夏主將妹妹都送了來了,他們也不介意多一個党項族的女主人。
西夏經過數年休養生息,戰力更勝以往,它的土地比蒙古肥沃,史上也曾是漢唐領土,還是那句話——不划算。金國舊土沒有十分強烈的歷史責任感,更注重利益一些。能合西夏之力,吞金滅宋,再反手與蒙古抗衡,那就太完美了!
回程的路上,許多人都笑得很曖昧,安撫西夏,在他們看來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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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康眉頭緊鎖,與蒙古講和,前期必須秘密進行,他也不需要向任何“他國”彙報。西夏不滿是應有之義,李德任遣使而來必少不了這樣一個程式。但既然是遣使而來,就必然是有緩和的意思,如何讓西夏不要炸毛,是擺在他面前的難題。
到得府內歇下,西夏使節卻還沒有抵達。夏使走得並快也不慢,先期遞交了文書,得到應允,才緩緩而來。這給了完顏康足夠的準備時間,比如館驛,比如應對之策。
徒單衡被他派往上京路,也是為了隔開徒單衡與完顏洪烈,免得發生意外。徒單衡二話沒說,收拾完了行李,便往上京路去了。耶律留哥不是善茬,他也怕上京路的女真人無法與之維持平衡,更何況上京路的煤鐵礦才開挖,新的糧種也需要試種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