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
葉花燃飛快地說了這一句,越過他,跑了出去。
光線到底是有些暗的。
謝逾白開了燈。
房間光線大亮,葉花燃便知道,這便是專屬於歸年的無言的體貼。
他不叮囑她走路小心,而是直接替她將黑暗驅走,讓她能夠自若無礙地走在這片光明之下。
走至門邊,葉花燃放慢了腳步。
她先是將耳邊的髮絲撥到耳後,又理了理身上的衣裙,確定沒有什麼不妥,這才開了門,出去。
葉花燃沒走出幾步,就瞧見了,一個人坐在院子的石階上,仰著頭,雙手託著下巴,呆呆望月的碧鳶。
碧鳶的世界很小。
在她被哥嫂賣進王府之前,她的世界就只有自家那每逢下雨就必然會漏水的房屋,還有屋外的雞、鴨、鵝。每天,天尚未亮,她就要起來,砍柴、餵雞、做飯,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日子過得忙碌而又簡單。進了王府之後,因為她的運氣足夠好,進府沒多久,就被格格要了去。自此,她的世界裡,便只有格格同凝香兩人。
凝香犯了錯,被格格趕走了。
她的心,就好像少了一半,空落落的。
有時候下雨、打雷,她偶讀會習慣性地喊凝香的名字,可是,沒有凝香了。
凝香不在了。
在今天之前,碧鳶從來沒有仔細去想過,格格出嫁這件事對她而言意味著什麼。
她以為,她的生活,不過是從璟天來到了應多,她同格格的日子跟過去在王府之中時並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可方才第一次,碧鳶朦朦朧朧地感覺到了,終究還是有什麼是不一樣的了。
比如,以往若是還在王府,哪裡會瞧見如此這般尷尬的畫面吶?
格格同姑爺結婚了啊。
格格的房間裡,住著的,再也不是格格一個人了。
日後,她是不是再不能像今日這般未經允許,便擅自闖進去了?
姑爺是不是又生她的氣了?
姑爺會不會因為她,便遷怒於格格呀?
碧鳶是越想越沮喪。
每當這個時候,她都很想念凝香。
凝香比她聰明,如果留下來的人是凝香,定然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在想什麼呢?”
“格,格格?”
碧鳶沒想到小主子會出來找自己,她下意識地就要從石階上站起。
“無需緊張。本格格又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兩隻手在碧鳶的肩膀上一按,葉花燃也一起在石階上坐了下來。
小碧鳶的臉通紅,通紅,招來她家小主子的恥笑,“親吻被看了去的是本格格,又不是你這個小丫頭,本格格都沒有臉紅,你這小丫頭臉紅個什麼勁?”
“格,格格!”
可憐碧鳶一個連異性手都沒有拉過的小丫頭,聽見親吻兩個字,是連耳根子紅透了。
“我同歸年到底是成婚了。夫妻同普通男女之間,自然是不同的,這個,你最好還是要有點心理準備。倘若你一下不太習慣,日後進出,記得敲門便可。無需太過胡思亂想,可明白了?”
“我,我沒有胡思亂想。”
碧鳶紅著臉道。
葉花燃也不著急反駁。
直至又過了一會兒,小丫頭這才小聲地問道,“姑爺他,方才有沒有生氣啊?他沒有因此見怪于格格吧?”
“哼。他敢。”
碧鳶:“……”
“總歸,你放心。你是本格格的貼身丫鬟,又不是他的。他再不快,他動不了你。”
主僕一場,對於碧鳶心中的顧慮,葉花燃自然是一清二楚。
“可是,可是這裡畢竟是謝府啊。”
“我們不會一直待在這謝府的。”
“啊,啊?”
碧鳶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家的小主子。
什麼叫他們不會一直待在這謝府,莫非格格存了什麼旁的心思?!
“我的意思是,謝家枝葉繁茂,隨著府中幾位爺的相繼成親,這種各房依然住在一起的局面勢必會被打破的。今後,我們未必還會住在這住宅裡,不過這些都是日後的事了,現在多說無益。只是,有些事,你需記好了,這裡終究不是咱們王府。你平時行事,需謹慎一些,莫要人家問你什麼,你便答什麼。還有,我不便叫人知道你是我從府中帶來的丫鬟,以免府中之人將你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