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歸年小几歲?老二就不說了,是你們當中最早成婚的。就是老四,老六,都比你要小上個幾歲,也在這幾年先後成了婚了。
老三你現在可有什麼中意的姑娘吶?你呀,也到了該成婚論嫁的年紀了。你喜歡舞文弄墨,收集一些古玩舊物,這不是壞事,可再痴迷於那些老物件,也不該使那些興趣,耽誤了自個兒的終身大事不是?那倘使你現在心裡頭有什麼喜歡的姑娘,不要害羞,儘管提出來,我讓你母親找媒婆去人家裡提親,替你將這婚事給置辦下來!”
謝騁之到底還是出面,開口替長子打了圓場。
人嘛,五根手指頭尚且不一樣長短,何況是人心呢?
謝騁之對長子再忌憚,對於謝逾白,終究還是欣賞的。
他樂於見到老大身上的這種轉變。
一個人,尤其是未來要成為家主的人,他能夠是個狠絕之人,可絕對不能是無心之人。
人無心,便無所顧忌。
所謂過剛易折,此前,他的確並不看好老大。
現在麼,他願意再觀察觀察,畢竟這麼多個兒子當中,老大的經商的能力確是有目共睹。
不過,他也不能太委屈了自己的第三個兒子。
此前,謝騁之從未關心過他這第三個兒子。
眼下,他願意分出自己那麼些許的關心,在端從的婚姻大事上給予關心乃至安排,於謝騁之而言,這便是對三子莫達的補償了。
成家立業,成家立業。
他相信,老三定然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謝騁之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狂,彷彿只要謝方欽喜歡,姑娘以及姑娘家是個何種態度根本不成問題,這何嘗不是一種對他自己的一種自信?
事實上,縱觀整個魁北,有哪戶人家會當真拒絕同謝家的聯姻呢?
謝騁之確是狂妄,可他這份狂妄,源於他對自己,對謝家的自信,更源於他身為謝家家主的底氣。
令謝騁之出乎意料的是,老三端從,竟拒絕了他的這番“好意”,“端從感激父親對兒子的關心。只是男兒志在四方。端從雖不像大哥意在為謝家開疆拓土,可也有自己的理想跟追求。端從目前,並未有談婚論嫁的計劃跟打算。”
很久很久以前,謝方欽也曾經渴望過父親的關注,孺慕過父親的關愛,可那些,都只是曾經。
在他發現,無論自己身上有多少道傷,流過多少血,身上又有多少道疤,都不曾得到父親哪怕是一個關心的眼神後,父親這一號人物,於他,便只是一個稱為而已。
他自然是聽出了父親的言外之意。
結一門親,之後也同他的二哥、四弟、六弟那樣,婚後再給一些鋪子同產業,交由他打理。
只可惜,他要的,可不僅僅只是這些!
喜歡的姑娘便儘管提出來麼?
他心儀之人,就站在他的面前,同他的大哥並肩站在一起,成為了他的嫂嫂。
他若是當真開了這個口,父親可會當真做主,替他將東珠給搶回?
不,當然不會。
很早之前,他便知道,自己喜歡的東西,就要靠自己的雙手,去爭,去搶。
任何人都不會是他的仰仗,除卻他自己。
謝騁之沒有料到如此豐厚的提議,他這個兒子竟然會拒絕。
老八、老九尚小,都偶爾會在他面前委婉地提出要替他分憂解勞,被他拒絕了,如今這般絕好的機會就放在老三的面前,老三卻是拒絕了?
謝騁之注視著謝方欽,再次確認地問道,“老三,你可想好了?”
“老爺——”
一道怯生生的聲音響起。
聽見這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謝方欽的身子幾不可察地微僵了一下。
垂放在雙膝的十指緊緊地攥成拳,謝方欽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眼底已不見任何的戾氣,他又是那個風度翩然,性情溫和的謝三公子。
阿香始終在專注地聽著謝騁之同謝方欽父子兩人的談話。
聽見從兒竟拒絕了他父親的提議,阿香著急了,大少爺、二少爺、以及四少爺、六少爺相繼成婚不說,二少爺更是在前陣子當了父親,從兒年紀亦是不小了,怎能拒絕看親呢?
頂著眾人或看好戲,或純粹僅僅只是好奇的目光,阿香囁嚅著開口,“老爺,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這裡,阿香懇請老爺做主,給從兒覓一門親事,也好讓他早日能夠成家立業,能過上自己的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