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真金不怕火煉,好人不怕誣陷。”任九貴拍著胸脯道。
“這不就對了。”警察一撫掌:“趕緊去辦了住院手續,早治早好,家屬來了,還指不定怎麼謝你們這一對好人呢。”
“哦,那我去辦。”任九貴腦袋一熱,應聲了,八喜一拽,他猛地省悟了,欲哭無淚,直想扇自己嘴巴,可一瞅那些警察,彷彿不墊錢就像自己有嫌疑了一樣。
兩人被擠兌得,不情願,又不敢太不情願地掏著口袋,哥倆合一塊湊巴了八百塊,勉強掛了個急診。
掏了錢這事都沒了,又被帶回公安分局,兩三位警察詳詳細細地詢問發現經過,又像防賊一樣,把兩人老底兜了個遍,直到兩位農民工身份確認無誤才放人。
這件事,在洛寧市的公安內網上形成這樣一個案由:
時間:四月十五日。
地點:洛寧市郊區陳溝灣村沙場。
案由:兩位農民工報案發現一名受害人(已送市一院急救),初步診斷是顱腦部受傷。
處理:已經向洛河上游各地公安部門傳送協查。
在另一頁受害人的詳細描述中,除了幾張照片尚是空白。
他是誰?他來自哪裡?
理論上對於警察這事不難處理,指紋、血型、DNA、體貌特徵在失蹤人口、在逃人員、罪案及戶籍資訊庫裡,只要找到一項關聯資訊就能確定受害人的身份,偏偏事發的太蹊蹺,數項查詢均無所獲,次日醫院給出了一個更壞的訊息:
經過手術搶救的受害人甦醒,不過卻失憶了,而且可能是最嚴重的那種,永久性失憶……
第002章無處容身
兩週後,五一假期前夕。
一輛警車在市一院外巡梭了足足十幾分鍾才等到了泊車位,車泊定後,兩位身著警服的男女匆匆下車,朝住院部樓宇方向踱去。
按時間編號的電子案卷,女警在手機上掃了幾眼,疑惑地問著:“這案子怎麼堆到分局了?理論上不算很難啊,刑警找人的水平不比咱們高?就派出所也比咱們強啊。”
更多的時候,分局是負責政令暢通的,具體的案子,有治安隊、派出所和刑警隊分管,像這種疑似案例,頂多是派出所的處理水平。
男警頭也不回地道著:“推諉唄,110接的案子,轉郊區陳溝派出所了,當時以為命案,直接給刑警二中隊了……嗨,結果這傢伙到醫院給搶救過來了,刑警隊一查二查沒查出本地和相鄰縣市的案發記錄,這個受害人在罪案資訊庫和追逃名單裡都沒有記錄,就又給轉分局了……這不,上下都沒人接手,就給轉咱們失調科了。”
女警笑了笑,所謂“失調科”是屬地方土政策成立的一個科室,全名是“失蹤人口調查科”,專門針對近年各地屢屢出現的失蹤人口成立的科室,人員並不多,主要業務也就是負責協調警務資訊和社保、銀行、醫衛等資訊的銜接。
“那也不至於半個月一點訊息沒有吧?”女警納悶了。
“不難?呵呵。”男警笑著道:“全國有上千萬黑戶,就這,還不算身份資訊不完整的個人……如果是個案件倒好辦,但要是個隨機的事件就不容易了。比如咱們去年處理的那件,一個農民工遭遇車禍了,工地上以為他找其他活了;家裡以為他還在打工,偏偏出事的時候,他身上連證件都沒有,就那麼著在醫院太平間躺了大半年,最後連醫院停屍費都沒人出……最難梳理的就是這種流動人口啊。”
男警匆匆走著,女警怔了下,似乎開始體味這份職業的難處了,不是不作為,而是有作難為啊,就比如眼前這樁事,赤條條的河裡上來一位,半個月沒有關聯案件以及失蹤人口記錄,這可從那兒下手?
兩人到了四樓,敲響了一個標著主治醫師2室的辦公室,應聲而入,穿著白大褂的醫師已經熱情地迎上來了,兩人遞著名片,男警高文昌,女警鄧燕,醫師看了眼稍稍奇怪地問著:“上次來……好像不是二位?”
“刑警隊轉我們這兒了,現在我們失調上負責。”高警官坐下,醫生吳海明拿著杯子倒水,兩人客氣接住,吳醫師已經迫不及待地問了:“那有訊息了?”
“這正是我來的目的,也是我的問題。”高文昌笑道。
“喲,看這樣是沒訊息了,高警官,你們得出個方案啊,要是個拖欠停屍費可以緩緩,可這大活人怎麼辦?出點事誰負責啊。”吳醫師難為地道。
“這個事先放放,我們得詳細瞭解一下病人的情況,確定一下是否牽涉某樁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