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凌遲之刑不僅可以給受刑人最大痛楚,還方便觀刑,以震懾心存叛逆之人。”
“太后這……”
“馬上拘捕羊叢,叫你手下的劊子手好好研習下凌遲之術,切莫叫我失望。”
“諾。”王阿龍俯身行禮,心中想著太后怕是想要以此洩憤了。
十日後,羊叢被以秦國細作之名於邯鄲菜市口被凌遲,劊子手每剮一刀便用桐油止血,每行十刀便呼喝一聲,直剮了一千多刀,割了兩日,羊叢方才氣絕。事畢,羊叢屍體被暴曬三日後,首級懸於邯鄲北門,並張榜佈告,言之如再有秦人細作敢入趙者,皆效此法。
趙太后以酷刑壓制敵人的做法很快便傳遍六國
邯鄲人莫不恨秦人,紛紛拍手稱快。而繆賢雖不知情但多少受其連累,被以不查之名降為亞卿。
趙太后以殘酷手段剿滅秦國細作一事迅速傳遍六國,一時間,趙國“凌遲”之刑猛於虎的說法甚囂塵上,觀過刑罰的人向別人繪聲繪色地說著自己的所見所聞,而沒見過的則充分發揮自己的想象向其他不知情的人添油加醋的講解“凌遲”的厲害。“厲太后”之名聲更是走出國門,傳向四方。
當年仲夏,趙國東南部連續三月無雨,田地大旱,百姓所種黍、麥幾乎全部乾死在田中,朝野上下一片緊張之色。趙國相比較之下最富庶也是最密集的城池都集中在東南部的邯鄲附近,雖然此次大旱不只是在趙國境內,齊國、魏國也多有波及,但都算是趙國的盟友,秦燕被波及的不過是個別城池,幾乎沒受到什麼影響。
“大王,今年糧食欠收幾成定局,去年大戰之傷還未痊癒,各地糧倉俱有不足,如此一來,怕是雪上加霜。”范雎在朝議時向趙王如實稟報了大旱的情況。
趙相如也在朝上。她額上的傷勢經過悉心調養已經大好,一個月前便已定期上朝聽政,平日她在朝上都用面巾覆額,後來小蠻覺得用面巾略顯刻意,便用一枚上好的羊脂白玉穿孔,用金鍊穿過髮絲,垂在額前,既美觀又可遮去傷疤。趙相如欣然接受。
“往年遇到此類情形是何做法?”趙王問道。
在戰國時代,遇上天災,王族是不用管百姓死活的,一來此時還處於奴隸社會末期,真正的農民並不多,大部分都是有權有勢的貴族奴隸主,他們根本不愁吃穿,天災於他們不是很大的損失,只要不讓手下的奴隸們餓死就成。二來,百姓地位本就低下,他們沒有造反的意識,統治階級也就沒有危機感,自然不用像後世的封建統治者一般開倉放糧或是輕徭薄賦。
不過趙義到底不是昏君,他還是需要問問往常的情形以做參考。
范雎將過往的慣例說了說,無非是象徵性地讓各家貴族拿出些糧米錢帛來,設幾個粥鋪,讓百姓不致餓死。
趙王還在沉思,久不出聲的趙相如說話了。
“宮中的糧庫可有存糧?”
范雎明白她的意思,躬身答道:“太后,糧庫糧米雖充盈,但也只夠宮中食用,若是賑濟百姓,怕是杯水車薪。”
“哦?那若是命各處郡守從去年的餘糧中調撥糧食給百姓,可還行得通?”她眼光環視左右,掃見趙郝等幾個憎恨她的貴族正一臉譏笑地模樣,她哪裡會將這些人放在眼裡,臉色變都沒變,就轉了過去。
內政上趙相如並非強手,反倒是范雎做了一年多,很是熟稔。見太后垂詢,他趕忙在心裡估算了一番報與太后道:“恐怕仍是不足。往年的積聚都在大戰中消耗殆盡,去年存糧不多,若是今年光景好倒也罷了,奈何這天公不作美。”
那邊貴族中的趙郝卻突然搶白道:“天公吝惜雨水,恐是用事者失德的緣故。”
此話一說,幾乎是指著趙相如的鼻子罵她失德。
“叔父,不得無禮。”趙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古代國君必須虛心接受大臣們的指責,這是作為賢明之君所必備的條件,所以他只能出聲干預,卻不能斥責。
趙相如看著這幾次三番與自己作對的跳樑小醜,心中一冷,面上竟隱隱露出殺氣。若在過去,她還會費些心思想著怎麼與他周旋,既能鬥倒他,也可避免將髒水沾到自己身上。而現在,她一心只想復仇,任何絆腳石都會被她毫不留情地踩碎。
休怪我不給你活路,是你自己要來尋死。
趙郝被太后陰冷的眼神盯得氣勢一弱,兀自鎮定道:“難道我說錯了嗎?自古以來用事賢明者,國家自然風調雨順,若當權者暴戾,則天怨人怒,甘霖自不會從天而降。”
他這一番話竟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