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兒子不樂意的樣子,小石榴倒底還是記得她的話,不曾再帶弟弟出去,卻也不好打擊他,便道:“等你大一些再說吧。你五姐是通曉音律之人,也能一起談論琴曲。等過兩年她嫁了,你想找人彈琴論曲都不成了!”
溫皙如此說。倒是羞壞了齊不琛,十五六歲的姑娘兩腮頓時紅透了半邊,忍不住嬌嗔道:“貴母妃說說什麼呢?!什麼嫁不嫁的,羞死人了!”羞怯之餘,眉眼多了幾份憂愁之色。
溫皙咯咯一笑,“可不是我哄騙你。皇上親口與我說的,來年要給你和玉錄玳冊封,也正在相看挑選著了。”
玉錄玳倒是不怕羞,“可是說好了,女兒可不去蒙古!”
溫皙面有寵溺之色。颳了刮玉錄玳的鼻尖,道:“放心吧!你們皇阿瑪正在從八旗勳貴子弟中斟酌呢。”
齊不琛看著玉錄玳,生了幾分豔羨之色,道:“六妹自是不會遠嫁的。”
溫皙何嘗聽不出齊不琛話中的意思,她雖然被成妃視如己出,但到底生母只是一個貴人,終生大事由不得自己做主,甚至都不敢開口求溫皙,便道:“葛爾丹已死,蒙古安定,早已大不如前,皇上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再與蒙古聯姻的意思,你們且放心吧。”
齊不琛眼中頓時透著喜色,急忙福了一福:“多謝貴母妃!”
溫皙輕輕點頭,“你過了年就要十六了,等冊封完,甄選駙馬,再備嫁,怎麼也得一兩年的時間,大清的公主都嫁得比尋常人家格格晚一些,可也不能不早作準備。”旋即眼珠子一轉,笑道:“你們姊妹去內閣好好梳妝一下,我帶你們去養心殿,要你們瞧個人。”
齊不琛和玉錄玳都捉摸不定溫皙話中的意思,只是溫皙再次催促她們去好生打扮,便也都狐疑地下去更衣了。小蜜桃湊上來,笑嘻嘻道:“額娘,是不是要帶五姐、六姐去相看誰去?!”
溫皙戳了戳兒子的眉心,嗔怪道:“機靈過頭!”然後指了指那九霄環佩琴,道:“沒你的事兒了!抱著琴走人吧!”
小蜜桃立刻耍賴,“才不要!兒子要看看皇阿瑪準備了什麼樣的姐夫給姐姐們!也能幫著瞧瞧,額娘,您說是吧?”
溫皙吃吃地笑了,意味深長地道:“那個人,你也認得。”卻也只提示這麼一句,不肯再說什麼。四阿哥未大婚之前,舜安顏是他的伴讀,玉錄玳和齊不琛自然都是見過的。
女子梳妝到底要費些時辰,半個時辰後,兩個裝扮一新的出水芙蓉一般的公主便盈盈出來了。齊不琛自是不必說,窈窕淑女,仙姿顧盼,原本家常的小兩把頭換成了稍微華貴一些的架子頭,頭上讚了喜鵲登梅紅翡翠簪子,並一雙掐絲點翠如意頭釵,耳邊一朵鵝黃色的絨花,襯得嬌容白皙玉嫩。一身來時穿的品紅色芙蓉團錦如意紋的衣裳,外罩著四方四合雲紋的披肩,十分清雅。溫皙卻嫌不夠華貴,有失了公主的身份,隨口吩咐了竹兒去取了她的盤金滿繡雙鸞廣尾的七彩雲紋織金緞披風,給她添幾分華貴,又從自己首飾盒子中取了貫金珍珠鳳穿牡丹紅瑪瑙流蘇的步搖做點綴,立時生了幾分光彩熠熠。
看得玉錄玳想要再回去裝扮一番,溫皙急忙拉了女兒手,道:“好啦,你已經夠漂亮的了!你不是也有一身新制的織金緞披風嗎?也穿上好了。”
溫皙這才攜了兩個如花似玉的閨女,一起往養心殿去,兒子便充當護花使者好了。
許是溫皙去的不是時候,李德全這個大內總管都收在外頭,給溫皙、兩位公主一位阿哥行了禮,道:“貴主子,這會兒太子爺和四阿哥在裡頭呢。”
溫皙哦了一聲,來的不是時候了,便道:“那本宮先去偏殿等等吧。”
李德全急忙應了一聲,親自請了溫皙等去了偏殿奉茶。玉錄玳有些悶悶的,徑自把玩著自己耳邊垂下來的芙蓉玉的珠墜,那是從頭上扁方上垂下的墜子,水頭極好,微微搖曳在耳畔,熠熠生光,隨口道:“皇阿瑪也真夠忙的。”便一手支著下巴,閒閒地隨手拿起奉上來的精緻點心吃著。
齊不琛卻十分嫻靜,許是猜測到了什麼,安身端坐,步搖珠翠修蛾斂,氣度亦是雍容沉靜,自是大家閨秀的風範無疑了,再看看自己親閨女,溫皙不禁搖搖頭。
等了大半個時辰,玉錄玳早已不耐煩了,嘟著嘴巴:“額娘,既然皇阿瑪沒空,咱們就走吧!”
溫皙忍不住橫了她一眼,掃了她身旁桌上那四碟空空如也的糕點,吃完了,就想走了?齊不琛倒是耐得住,只捧著茶盞悠悠地喝了一口,道:“六妹,且先等等吧。皇阿瑪知道我們在等著,卻不叫我們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