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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起目光,看到公主像上次面對他時一般,撥開面紗,只讓他一人看見她的臉。紅影下莊嚴、幾乎悲愴的美麗,令他微微目眩神馳。

「一切……一切都好嗎,公主?」他結結巴巴地問,難得如此。

公主道:「我朋友恬娜說,呼吸海風。」

「沒錯。」他隨口抓兩個字回答。

「你想……或許……你的巫師能為公主做些什麼?」伊芮安問,伸展修長四肢,也站起身。她與公主皆身材高挑。

黎白南正試圖分辨公主的瞳眸是什麼顏色,因他終於能看見她的雙眸。是藍色,他心想,但像藍色蛋白石般,蘊含別色,也可能因為穿過紅紗的陽光所致……「為公主做些什麼?」

「她非常希望不會暈船,從卡耳格那裡過來時,受了很多苦。」

「我不害怕。」公主說,直視黎白南,彷彿向他挑戰……為何?

「當然,當然。我去問黑曜,我想他一定能做點什麼。」黎白南恍惚地對兩人鞠個躬,快步離開去找巫師。

黑曜及塞波交談片刻,便前去請教赤楊。對抗暈船的咒語較屬於術士、修補師、治療師的範疇,而非智慧深奧、法力強大的巫師,赤楊目前當然什麼都做不了,但或許還記得某個誦咒?他不記得,一切煩惱開始前,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會出海;塞波承認每次搭小船或碰上惡劣天候時,也會暈船。黑曜終於走到後艙向公主請罪:他無能為力,也未能提供方法,只有(很抱歉地)一個水手聽到她的困境後(水手可是包打聽),堅持要黑曜交給她的咒符,或護身符。

公主修長的雙手從紅金薄紗間探出,巫師在她手中放入一個怪異的黑白相間小東西:幹海草編繞在一塊鳥胸骨上。「是信天翁,它們能凌駕暴風之上。」黑曜羞愧地說。

公主俯低隱藏的頭,以卡耳格語喃喃道謝。小法寶消失在薄紗中,她退入艙房。黑曜遇上站在近處的王,道歉。船艦如今因強烈古怪的風向,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上猛力起伏,他說:「陛下,您知道,我可以對風說個真詞……」

黎白南很清楚天候操控術的兩派做法:傳統做法是,袋子師能命令風服侍船隻,一如牧羊人命令牧羊犬來回奔跑;新作風(頂多出現了幾百年)屬於柔克一派,認為真正必要時可以召喚法術風,但最好讓世界之風自由吹拂,他明白黑曜忠誠擁護柔克之道。「黑曜,憑你判斷吧,如果這晚真的很難過……但若只是幾場狂風……」

黑曜抬頭看著船桅頂,一、兩道枯葉色火焰閃耀在烏雲密佈的黃昏,雷聲在南面黑暗中隆隆作響。身後,最後幾道日光蒼白虛弱地落在海波上。「好吧。」他頗為沮喪地說,回到甲板下狹窄擁擠的船艙。

黎白南幾乎未曾踏入船艙,需要睡眠時便睡在甲板上。今晚「海豚」上眾人都不得安眠。來的並非一陣狂風,而是一連串從西南方醞釀誕生的猛烈夏末暴風雨,夜晚漫長又吵雜,閃電亮起的刺目海面,宛如要將船身敲碎的雷鳴,與讓船身前俯後仰、怪異跳動的瘋狂暴風,交替呈現。

黑曜曾詢問黎白南,是否該對風說個詞,黎白南看看船長,船長聳聳肩,船員雖十分忙碌,卻不擔憂,船沒問題。至於女士,據報正在船艙聚賭。伊芮安與公主曾上甲板,但有時難以立足,也發現自己只會擋路,因此又回到船艙。廚房小弟說她們聚賭,他被派去詢問女士是否想吃些什麼,她們說盡管端去,會照單全收。

黎白南發現自己身陷與午後同樣的強烈好奇。船尾艙房顯然燈火通明,金色燈光流洩船身之後的泡沫與漣漪上。大約子夜,他走向後方,敲門。

伊芮安開門。歷經暴風的刺目光芒及黑暗後,艙房燈火顯得溫暖穩定,但油燈擺盪,投射搖晃陰影。他混亂地識辨顏色:女子衣服的繽紛柔和色彩,膚色棕褐、淺白或金黃,髮色烏黑、灰白或金褐,而眼睛……公主一面抓起絲巾或某片布料遮面,一面驚訝地直視他。

「噢!我們以為是廚房小弟!」伊芮安笑道。

恬哈弩看著他,以害羞、同伴般的口吻問:「有麻煩了嗎?」

他意識自己正在門口盯視,像個目瞪口呆的噩耗使者。

「沒有……一點沒有……你們還好嗎?我很抱歉船這麼顛簸……」

「我們不會把天氣怪在你身上。」恬娜說,「大家都睡不著,所以公主跟我教她們卡耳格賭戲。」

他看到五面象牙骰棍散落桌面,可能是託斯拉的。

「我們在賭島嶼。」伊芮安說,「但恬哈弩跟我一直輸,卡耳格人已經贏走阿爾克島與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