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被統稱為猶太復仇者。
“卡隆也是差不多的情形,當時卡西族的解放陣線打了回去,國際形勢有變,很多戰犯見勢不妙,紛紛外逃,據說最大的一個逃亡目的地就是歐洲。四月之殤,死了二十多萬人,但抓到的戰犯裡,量刑最重的,才判了二十年。”
“有些憤怒的卡西人,成立了一個組織,名稱是‘上帝之手’,標誌是一個圓,裡頭有一隻攥起的手,寓意是:大能之手不會姑息任何一個魔鬼。”
“你還記不記得岑小姐曾經牽涉進一樁謀殺案,死的那個是個法國富商?我查了,那個人叫熱雷米,六年前,他也在卡隆,是岑小姐的同事,他們一起建立了保護區。”
“衛,那個保護區有問題,上帝之手在清算這些人,這位岑小姐,其實是戰犯。”
衛來覺得腦子裡一片混沌,說:“什麼?”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問了什麼。
回答他的,反而是岑今。
她指著砧板上切好的西紅柿,又問了一遍:“我是問你,是燒湯呢,還是炒著吃?”
第52章
岑今拾掇完的時候,衛來也掛掉了電話。
他臉色不大好。
岑今很擔心:“是不是傷口疼?有不良反應嗎?有任何不舒服,你要跟我講。”
衛來說:“這屋子裡太悶。”
悶嗎?岑今回頭看了一眼大敞的門。
是真的悶,還是這通電話讓他……悶?
她猶豫了一下:“電話是誰打的?”
“麋鹿,說了些後頭的安排,我沒什麼興趣。”
他撐住手臂從床上坐起來,岑今趕緊過去扶他,衛來笑:“沒事,傷在肩膀,又不是不能走不能動。”
他走到門邊,站定。
傷口不是不疼,是很疼,但他覺得還不夠——更疼點就好了,這樣他就沒精力去想那些突然殺出來的糟心事了。
目光落到牆側架的、通往屋頂的木梯,原來這間客房頂上,也有露臺。
他說:“我上去坐坐。”
岑今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衛來,你身上有傷……”
衛來總能找到理由說服她:“屋子裡真的太悶,上去了,視野好,空氣好點,也舒服點。再說了,站得高看得遠,我帶槍上去,也算是個哨崗不是嗎?萬一有情況,還能有個準備。”
木梯子窄,岑今回屋給他取傘,張開了出來時,他沒等她,也沒交代,已經上去了。
岑今原地站了會,回屋去把切好的菜式一樣樣裝回籮筐,拎起來的時候覺得好沉,墜得手腕發酸。
出門時,她說了句:“我去做飯了。”
雨太大,衛來可能沒聽見,也沒回她。
她撐著傘,踩著淺淺的積水穿過院子,到了門邊,旅館老闆出來幫她接籮筐。
岑今把籮筐遞過去,回頭看這邊的屋頂,依稀能看到衛來坐在遮陽傘下。
旅館老闆好奇地翻看籮筐裡拿大葉子一樣樣包起的菜料,問她:“刀工很好啊,經常做飯嗎?”
岑今說:“不是,第一次給他做。”
可能也是最後一次。
——
衛來摩挲著槍身,聽雨砸在遮陽傘上的嘭嘭聲,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直到視線裡出現一個模糊的影子。
這麼大雨天,街上幾乎沒有人,只那個人,撐著傘,一路過來,拐下街面,又拐進旅館的大門。
衛來拿起單筒望遠鏡看過去。
是那個刀疤,戴墨鏡,綰著褲腳,腋下夾了個塑膠袋包著的紙包。
衛來好笑,這什麼天氣啊,還戴墨鏡。
他端起槍,瞄準,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刀疤右腳邊泥水濺開,高處看去,只像是炸了一個小爆竹,他停下了不動,抬頭看衛來,原地站了好一會兒,遲疑著又往前走。
衛來槍口移向另一側,再次扣下扳機。
這一次,是刀疤左腳邊泥水濺開。
衛來覺得,雨天開槍的聲音真怪——槍聲也好像水花,四下濺開,然後被密集的雨線壓拽去地面,隨著雨水匯流,流進那個排水溝,又流向旅館外。
他低頭吹了吹槍口,再抬頭時,刀疤把那個紙包咬在嘴裡,扔了傘,兩手抱住頭,繼續朝這個方向走。
衛來沒再開槍了,過了會,木梯子上傳來壓蹬的重音,那個刀疤爬上來,把紙包扔到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