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冬衣能夠井然有序地發放,這位趙姓書生當立一大功。”
茶室裡一長者以手撫須,笑而不語。同桌幾位像是隨從一般的男人們一臉迷惑。
好生生的不呆在衙門裡,跑到這大街上來聽什麼說書?
等等,姓趙?
“唔,此話有理,若是沒衣沒食,豈不是要搶別人的?”
“這趙姓書生見識不凡,難得還能寬容待人,不錯,不錯。”
“說書的,那趙姓書生姓甚名誰,是哪家的公子?”一個梳著雙丫的小丫頭脆生生的問那說書先生。
“咦?小妮子春心動了?我看你年紀還小,等過幾年你能嫁人了,那書生怕都已經娶了妻生了子了,還是歇歇這份心吧。”
“小丫頭,莫非你是替你家小姐找如意郎君的?”
“喲,大家看,這茶館裡什麼時候進了這麼多女娃娃!”
這些聽客都是這間茶館裡的常客,一見多了許多張生面孔,自然要多看幾眼。不知何時,這後排坐了不少小丫頭,甚至還有些女娃娃換了男童衣服,裝作男孩的。
女孩子耳朵上都有耳洞,仔細一看便知,這些小丫頭見有人注意到了,索性也不躲了,大大方方地和那臺上的先生說道:“你這說書的,快快把那書生的身份說來,我們賞你銀子。”
說罷,拿了個銀豆子出來晃了晃。
這些聽書的大部分都是給銅板,哪裡有出手就是銀子的。說書的先生一見,立刻笑著賣了個關子。
“這位趙姓書生家學淵源,自幼熟讀《大楚律》,是以有這般見識。世人常曰窮刁民,窮刁民,此人卻能說出‘此乃貧苦之罪,而非大惡’。諸位可以想想,這是哪家出身的公子。”
“熟讀《大楚律》,莫不是京兆府尹的公子?”有好事的亂猜。
“我看說不定是大理寺裡哪位官員家的公子。”大理寺專管平反冤案,這麼猜也沒錯。
“大理寺卿家的姑娘不是嫁了信國公府嗎?我記得他家姓方,怎麼姓趙了?”
“你笨啊,大理寺難道就一位大理寺卿嗎?”
茶館裡坐著的長者越聽臉越黑,恨不得拍桌子站起來喊:
“那是老子兒子!”
這位長者正是刑部尚書趙恆。那位說書先生所說的趙姓書生,乃是他年方十六的的嫡幼子,趙聃。
這刑部尚書今日聽家中下人說到城東有一茶館,日日以那西城賑災之事說書,便起了好奇之心,以上街“體察民情”為由,晃到了東城這處茶館。
誰料一進門,便聽到了說起自己的兒子。
嘖嘖嘖,聽見他家的小兒子在別人嘴裡如此優秀,他也與有榮焉,這種恨不得站在桌子上大叫“那是我兒子”的高興心情,真是比當年被聖上點了刑部尚書還要更深幾分啊!
這長者身邊的都是刑部的屬官,聽到說書先生說到這裡,又見到上官這等臉色,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忍不住紛紛低頭喝茶,掩飾嘴角的竊笑。
那說書先生一臉黑線,見那些聽客越扯越沒了影子,連忙高聲揭曉答案道:
“這位趙姓書生並非尋常人家的公子,正是當今刑部尚書趙大人府上的嫡幼子,姓趙名聃的那位。”說書先生對著上方拱了拱手,又對下面的小丫頭們擠了擠眼。
“似乎是,沒有定親……”
小丫頭們笑著把手中的銀豆子拋到臺上,引得那說書先生連連道謝。
趙恆一見這些小丫頭儼然把家中嫡幼子當成了什麼乘龍快婿一般的人物,不由得搖了搖頭,心中暗歎。
他這嫡幼子比他的長子差上十幾歲,從小被家裡人寵的嬌生慣養,想不到還有這等見識。想來往日他把這孩子當成無知小兒,竟是他有眼無珠。
“我說你這說書的,怎麼知道這麼多事?倒像是你那幾天就在城西一直跟著似的!”一個茶客閒著無聊,好奇打探。
“此乃天機,不可說,不可說。”說書先生笑著看了一眼桌上的托盤。
喲,今天的打賞好多!
他笑的更厲害了。
不錯,不錯,給那王油子買故事的本錢賺回來了。
就知道說這些才子佳人,鋤強扶弱的戲碼,人人都愛聽!
“說書的,這次國子監的太學生們賑濟災民,除了這趙姓書生,還有什麼別的事蹟沒有?”一個小丫頭輕喚了一聲。“有沒有不是高門望戶的書生!”
她家府上門第不高,她家小姐怕是攀不上那刑部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