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卻還未走,正好這就替您把藥材置辦齊全,若是再遲些,就得等明日啦。”
一頭說,一頭看了婦人身畔的少女一眼。
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那姑娘馬上把頭垂得更低,耳根子也一下紅了起來。
“好,好。”
婦人答應了一聲,腳下卻仍是站著沒動,頗有點怯怯地抬頭看了元冬一眼:“大姑娘,借問一句,我聽人說,這縣城裡有個姓葉的姑娘,專替人醫治各種各樣容貌上的問題,不管是怎樣麻煩的症狀,她都能解決——那位葉姑娘,是不是就在你們這松年堂中?”
果然是為了這個來的,還真給葉姑娘猜著了!
元冬聞言便笑了,回身往葉連翹站立的臺階上一指:“沒錯,您來對地方了,喏,那不就是葉姑娘嗎?頭先兒正是她瞧見你們站在這裡,才打發我過來問一問。您可真是來得合時,再晚些,她可就回家了。我瞅著,你們彷彿不是清南縣城裡的人,既是來見葉姑娘的,就趕緊同我一塊兒過去,讓她先給看看情況。她家也不住在城裡,耽擱得晚了,一個女孩兒家走夜路不安全吶!”
那婦人仍在猶豫,想了又想,終究是對身邊的閨女道:“咱都在這外頭站了半個時辰了,來都來了,怎麼也得請她給看看,老這麼拖著也沒好處不是?她是專給人醫這些容貌上的毛病的,鐵定不會笑話你,啊?”
說罷就將那少女的手一拉,衝元冬點點頭,跟在她身後走了過來,在葉連翹跟前站住了腳。
葉連翹遠遠地隱約聽到兩人交談,心下已曉得她們是來找自己的,雖急著回家,卻也不願他們白跑。見那姑娘只管低低埋著腦袋,便知她的問題多半出在臉上,也不多言,衝那婦人笑笑,招呼一聲,領著她們又回到松年堂中。
這時候,姜掌櫃和曹師傅已經從櫃檯裡出來了,正吩咐夥計們鎖好門,看樣子是立刻要準備回家。陡然見得葉連翹領著兩個人回來了,心中便知曉她多半得晚些走,趕忙吩咐每日裡鎖門的餘滿堂再多留一會兒。
鋪子上一干人等與葉連翹處得都不錯,餘滿堂自然也不例外,見狀就笑呵呵道:“沒事兒,連翹妹子你自管去忙,我等著你就是了。”
葉連翹轉頭對他笑了笑,道一聲“給你添麻煩了滿堂哥”,沒再說別的,掀簾子先行入了內堂。
……
夏日裡天黑得晚,眼下這辰光,外頭還亮亮堂堂的,暫時不用點燈。元冬和平安都跟著葉連翹回到小書房,將窗上的竹簾拉起來一些,屋子裡的光線也便足夠了。
葉連翹將那母女二人讓到桌邊坐下,眼瞧那年輕的姑娘還是有點怯生生的,便耐著性子坐到她身邊。
“姑娘貴姓?你不必有顧慮,既來找我,便是信得過我,無論你有什麼麻煩,我都會盡力。至於你的情況,我更加不會出去胡亂嚷給人聽,元冬和平安也是一樣,所以你大可以放心——能不能先抬頭讓我看看?”
“我姓聶……”
那姑娘蚊子哼哼似的從喉嚨裡擠出這三個字,兀自耷拉著腦袋,好半晌,彷彿才終於下定決心,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忐忐忑忑地抬起頭來。
先前估計得不錯,這聶姑娘的確約莫十五六歲,孃胎裡帶出來的褐黃膚色,生兩條疏淡的眉,算不得美人,卻也不難看,與她娘一樣,都是普通人一個罷了。
引人注目的是,她面上生著大大小小的紅斑和明顯有炎症的丘疹膿包,尤以鼻頭鼻翼最為密集,簡直整個鼻子都是通紅的,兩頰和額頭上也零星遍佈著一些,雖不見得嚇人,卻也著實有點有礙觀瞻——原本就眉眼平平,如此一來,更讓人覺得她整張臉上只餘下那些紅色的斑疹,生生將五官都給淹沒了。
這便是……典型的酒渣赤鼻了。
這種毛病,與紫癜風一樣,同樣是原因不明,卻很讓人頭疼。比起男子,女子更容易出現此種症狀,卻多發於三十歲以上的婦人,眼前的聶姑娘如此年輕,卻也有了這種情形,委實很少見。
不管貧富,不論相貌是否出眾,這世上沒有哪個女子是不愛美的,也難怪這聶姑娘,會如此羞於見人,連頭也不肯抬起來了。
“這毛病,總有二三年了,也不知是因為啥,突然就冒出這紅色的斑點和疹子來。”
一旁,聶姑娘的母親憂心忡忡地道:“一開始,只長在鼻子上,過後漸漸的臉蛋子上,額頭上,也長了出來,葉姑娘,你說愁不愁人?我們是鄉下人,一開始,並沒在乎這個,想著用不了多久,該是也就會自己好了,誰曉得,竟一直拖延到今天!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