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您的話說對了,可以說是對極了。如果光看儀表,您早已成為國王,因為據說別的親王同您比,外表上完全是些凡夫俗子。可是正如尼古拉·大衛律師所說過的,要登上王位,最主要的一條是打贏一場官司,等到我們打贏以後,就像您自己所說的,我們家族的紋章並不遜於歐洲別的王族的紋章。”
享利·德·吉茲又喟然嘆了一聲,繼續說道:“這樣說來,這份宗譜很有用。這裡有二百金埃居,是舍弟馬延要我送給您的,尼古拉·大衛律師,請收下。”
紅衣主教對得意揚揚的律師說道:“這裡另送您二百金埃居,作為我們託您辦另外一件事的報酬。”律師把金子放進他寬大的長褲裡。
“大人,有什麼事請吩咐,我完全聽從閣下的命令。”
“這份宗譜要取得教皇格里高利十三世的批准,必須送到羅馬請他過目,我們不能派您去,因為您身份卑微,不可能叩開梵蒂岡的大門。”
尼古拉·大衛說道:“可惜!我雖然心地高貴,可是出身微賤。啊!我要是一個普通貴族就好了。”
希科罵道:“流氓,閉上你的狗嘴吧!”
紅衣主教繼續說:“可惜您不是,這真是太遺憾了。我們只好把這使命交給皮埃爾·德·龔迪了。”
公爵夫人一臉嚴肅地說:“我有不同意見,哥哥。龔迪一家人確實很聰明,可是他們沒有小辮子抓在我們手上,我們能依靠的只是他們的野心,而這野心,不管是在享利國王那裡,或者在吉茲公爵家中,都能實現,這就不能保證他一定對我們忠心。”
馬延公爵用他慣常的粗暴態度說道:“姐姐的話很有道理。”我們不能像信任尼吉拉·大衛一樣信任皮埃爾·德·龔迪。因為尼古拉·大衛是我們的人,只要我們高興,吊死他也無所謂。”
公爵的這番話太直率,突如其來地當著律師的面說出來,竟在可憐的律師身上產生奇異的效果:他猛然間縱聲假笑,說明他的內心極度恐怖。
享利·德·吉茲對臉色發青的律師說道:“舍弟查理在開玩笑,大家都知道您對我們忠心耿耿,有許多事情都可證明。”
希科心想:“尤其是在對待我的問題上。”他於是向他的仇人,不,向他的兩個仇人揮了揮拳頭。
“放心吧,查理;放心吧,卡特琳;我早已把一切都準備好了。皮埃爾·德·龔迪帶去的這份宗譜,將要同其他檔案混在一起,他不知道他帶去的是什麼。教皇或者批准,或者不批准,他也不知道。他只把批准或不批准的宗譜帶回法國,而他自己卻始終不知道他帶的是什麼。至於您,尼古拉·大衛,您和他同時動身,然後根據我們以後給您的指示,在夏龍、里昂或阿維尼翁這三處地方的任何一處等他。這件事的真正內幕只有您一個人知道。您瞧,您始終是我們所最信任的人。”
大衛鞠躬。
希科嘀咕道:“你知道這信任的代價,親愛的朋友,只要你走錯一步,立刻把你吊死;可是請你放心吧,這裡有聖熱內維埃芙的雕像,或者是石膏像,或者是大理石像,或者是木頭雕像,不管是什麼像,我要憑它發誓,等不到他們吊死你,你就會死在我的手上。”
三兄弟互相握了握手,一一抱吻了公爵夫人。她把他們放在聖器室的三件修士眼取來,幫助他們穿上以後,她也把風帽邀到眼睛,領著他們一直走到門廊,守門修士在那裡等著他們,他們從門廊裡走了出去。尼古拉·大衛緊緊跟在他們後面,他每走一步,身上的金子都叮叮噹噹地發出響聲。
他們走後,守門修士關上門閂,回到教堂裡來,熄滅了祭壇的那盞燈。深沉的黑暗立刻籠罩著教堂,又出現了不止一次使希科毛髮直堅的那種神秘的恐怖氣氛。
在黑暗中,守門修士踏在石板地上的腳步聲逐步遠去,漸漸減弱,最後完全消失了。
五分鐘過去了,沒有什麼打破這黑暗和靜寂,希科覺得這五分鐘很長。
他自言自語道:“好呀,看來這一次真的結束了。三幕劇已經上演過,演員也走了。我今晚已經看夠了戲,我要設法跟隨演員出去。”
希科自從看見地下墓室能夠開閉自如,神工架裡也藏著人以後,他就不再想在這裡等到天亮,他輕輕地抬起插銷,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把腳伸出神工架。
剛才小修士來來往往的時候,希科注意到一個角落裡放著一架梯子,是用來揩拭五彩玻璃的。他毫不遲疑,伸出雙手,輕輕地走過去,一直無聲無息地走到角落邊,抓住梯子,儘可能辨認方向,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