佇立在廟中,唯有縷縷青煙為伴。
皇帝自打十二歲冊封太子之後,每年都會來這裡祭祖。
每一次看到那些孤零零的牌位,他都禁不住去想自己死後的場景。如今他還沒有諡號廟號,牌位上會寫些什麼他不得而知,但他知道自己總要成為這寂寥之處的一塊朽木,受後人供奉,卻又虛無縹緲毫無意義。
負責太廟祭奠事宜的太監是司禮監的,終年守在太廟。他恭恭敬敬地將燃好的香送進皇帝手裡,皇帝接了,跪地行禮後插入香爐之中:“大興子孫子之攜兄弟嚴琛、胞妹瀾春拜見列祖列宗。”
恭親王與瀾春長公主也跟著跪下行大禮。
太廟不是誰都能進的,禁軍在外,禮官在外,就連德安都守在殿外。如今廟裡便只剩下皇帝、恭親王和瀾春長公主,以及這負責焚香的太監。
皇帝三叩首後,那太監就自發上來攙扶他起身。瀾春在他身後,堪堪抬頭準備起身,就看見那太監伸手的同時,天青色的素紗袖口忽地飛出一道寒光。
“二哥!”她尖叫一聲,下意識地伸手推開的皇帝。
但她力氣不夠,堪堪將皇帝推得後退兩步,而那司禮監的閹人竟是要行刺皇帝,鋒利的匕首正是照著皇帝心窩子去的。她這麼伸手一推,恰好推在皇帝胸前,而那匕首也扎進了她的手背,鮮血橫流。
那太監見一刀未成,倏地抽回匕首,推開瀾春,照著皇帝又是一刀。
皇帝一手拉住瀾春,照著他心窩子就是一腳,直踢得他跌了個仰馬叉,血都湧出口中。
恭親王離得較遠,當下一個箭步竄到太監面前,揚手奪過那把匕首,往太監身上單膝一跪,壓得他動彈不得。下一刻,匕首也橫在他喉嚨上:“說,誰派你來的!”
那太監見行刺不成,忽然大笑兩聲,罵了句:“狗皇帝,你違抗先帝遺詔,篡奪皇位,你不得好死!”
話音剛落,他噗地吐出一口烏血,脖子一歪沒動靜了。
恭親王被他的話驚得一怔,隨即才回過神來去探鼻息,發現人已經沒氣了。他又伸手捏開那人下巴,面色一沉:“是死士!”
齒縫裡藏著的毒藥已被他咬破,藥性極強,才剛吞下就死了。
“來人——”他欲把禁軍統領方淮叫進來,卻被皇帝沉聲喝止住。
“不要叫人。”皇帝扶著瀾春,眉頭緊蹙地看著那個死人,“既是死士,定有充分準備,只要人死線索就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