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沙塵將整片平原染成一片昏黃的幻境,二人目光凌厲,不受任何障礙影響地緊鎖交擊,衣角沒動過半分。 婠婠優美的唇線一牽,嘴角現出一抹真誠俏皮的笑意,淡淡道:“邪王請!”
石之軒微笑頷,就像看著自己專愛搗蛋的孩子一樣啼笑皆非地道:“婠兒不要客氣!”
雷鳴聲由鳳凰山的另一側隱隱傳來,天際電光連閃,明暗不定。 長風更為猛烈,剎那間整座山谷內的人與物皆被風沙吞沒。 婠婠二人的聲音再沒傳出來。 他們龐大至無邊際無界限的精神力似已融入天地宇宙最本原和神秘的力量中去,無分彼此,是以無人能探知二人的具體所在。 “轟隆!”
一道金光電芒穿雲擊下,暴雨狂灑。 婠婠一聲嬌叱,聲蓋天雷,身影出現在石之軒頭上五尺處,一掌劈下。 石之軒負手望天,眼神似可穿透烏雲,其中射出深刻的緬懷與哀傷,對周圍的事渾然不覺。
第一百四十七章 邪王歸宿
滂沱大雨雖將漫天沙塵壓住,天地失色的狀況卻無半分好轉。 雨更暴,風更狂,清潭波洶浪急,仿如海嘯。 令人幾疑地獄的厲鬼們真會在這樣的場景下現出地面,狂歡慶祝他們的節日。 決定魔門至尊歸屬的戰鬥,就在這片黑暗與狂暴中展開。 觀戰者隨便拿出去一個,都是威風八面的不世高手,防雨裝置根本不需要,他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半里外的兩人身上。 安隆等人尚在暗歎多虧電光和暴雨,才使得他們能看清決戰雙方的動作時,元越澤幾人卻是毫無表情,因為他們知道,雙方任何一人一旦動作,大自然的任何力量也會臣服在二人之下。 婠婠的動作慢至極點。 石之軒十分清楚這一掌快過流星,迅比閃電,看似平平無奇,實暗蘊像充塞宇宙般無有窮盡的變化。 他依舊無動於衷。 剎那間,無數思緒閃過腦海。 自他懂事以來,便感到自己的孤獨,那不是有多少人在他身旁的問題,而是當他把這人間世看通看透,自己就會變成一個冷靜的旁觀者,眾生對得得失失的執迷不悟,在他眼中只是不值一提的愚昧。他曾企盼宗教能提供他在這困籠般的人生一個出口,最後覺那只是另一種自我麻醉的沉迷。 他深深品嚐到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孤獨寂寞滋味。 王圖霸業,盡是塵土,生命只是過眼雲煙,成敗又能如何! 幾回花下坐吹簫,銀漢紅牆入望遙。 世間惟一一個能打動他、瞭解他的人出現了:碧秀心。 在碧秀心去世前,他以為自己能冷對人世間的生死榮辱、悲歡離合。後來才知這想法錯得多麼厲害! 可惜悔時已晚。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情之為物,最是難言,越痛苦就越令人心動,所以儘管世人為情受盡萬般苦楚折磨,仍樂此不疲。宇宙雖無際無崖,但比之情海那無有盡極,又算得了什麼! 在如何脫生死的困惑和失去心愛之人的悔恨雙重精神折磨下,他的性格開始分裂。於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大隋因他而盛,也因他而滅。亂世出英傑,在劉昱、元越澤等蓋世強者面前,他依舊不受影響地我行我素,來去自如。 既然逃不出生死之間短暫旅途,又因身在局中,他就算看破世情亦不會停歇下來。 人生只是一個優勝劣敗的殘忍遊戲,他石之軒不但要證明自己的實力,更要使生活過得容易一些。 直到年後他遇上另一個足可改變他一生的人。 經過三個半月坐論天人之道,他像火鳳凰般由世情的烈火中重生過來。 這一戰不但可助他擺脫世情,更可對他掌握如何突破天人之境產生巨大影響。 他的眼睛穿透婠婠無限優美的倩影,直落在烏雲遮蓋的無邊蒼穹上,那裡深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層次和美態。 碧秀心的音容笑貌,彷彿活了過來,正在半空中對他盈盈淺笑。 石之軒閉上雙眼,任由強烈至不能約束和沒有止境的情緒沖刷著自己的心靈,接著心湖深處湧起一股莫明的喜悅。那並不是因得失而來的喜悅,也不是因某事某物而生出的歡愉,而是一種無以名之,無人無我,無慮無憂,因“自在”而來的狂喜。 婠婠在短短一段距離裡不斷變化的玉掌已劈至他頭上寸許處。 石之軒突然睜開雙眼,神光電射,比諸空中厚重烏雲中的閃動電光還要絢目。接著抬起右掌,幻出漫天掌影,真假難辨。 驀地,掌影化作一拳,如從幻境裡出現,變成充塞天地轟上的一拳,驚人的氣勁同時生出吸啜的引力,似要扯得婠婠往他能驚天泣地的拳頭送上去。 二人的動作皆是寓慢於快,每一個渾然天成的動作細節均可被外人捉摸清楚,那種時間上的矛盾,令人看看也忍不住胸口奪悶,想吐噴鮮血。 “鏘!”
拳掌轟擊,竟激出有若實體神兵寶刃交擊的巨響。 一股比狂風猛烈逾倍的渦輪形氣流由拳掌交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