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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考上儒院,卻又出現在登天梯,那自然是接受調劑,進入別的院了。迫於無奈拋棄浸淫十餘年的儒家,改投別家門庭,這自然算不上什麼喜事,因此襄荷趕緊閉上了嘴。
“沈兄。”李可儒笑眯眯地拱手道。
沈知節也還了禮,只是臉色卻有些難以掩飾的異樣。
那日同車他誇下海口,以為此次定能考中,言語中便不由露了出來。當時李夫子說李可儒也有幾分把握時他還不以為然,誰知道最後誇下海口的自己沒考上,被他輕看的同車小子卻進了他夢寐以求的地方。
不去看那個讓他心煩的李可儒,沈知節看向那女童,臉上扯出一絲笑來:“姑娘可真是讓我等刮目相看啊,那日還騙說是令兄考核,誰知——竟然會是你。”
襄荷眉頭微皺,對他那個“騙”字有些不喜,當日她雖然沒有主動說明,但也沒有存心隱瞞,若要問下去自然會說出真相,只是後來周清楓突然上了馬車,打斷了李夫子的問話,因此這個話題才會不了了之。
她心裡不喜,但也不想為這一點小事與他爭執,因此只不說話。
她不說話,卻有人說話。
“沈兄失言了。”右側的少年笑眯眯地道,“蘭學妹當日可沒有騙人,只是我等愚鈍,犯了先入為主的毛病。”
襄荷有些驚訝地看他,見他偷偷朝自己眨了眨眼,便也不由笑了。
沈知節臉色一僵,卻沒有反駁,而是道:“賢弟說的是,是我失言。”
之後三人並肩而行,襄荷與李可儒說了幾句便發現這人有點自來熟,方才還一副文縐縐彬彬有禮的模樣,熟了說話便隨意許多。且這麼一說才發現,兩家離得實在不算遠,李家就在秀水鎮上,秀水鎮與秀水村不過幾分鐘的路程,按說兩邊人都應該認識的,不過李家是最近幾年新搬來,襄荷與蘭郎中又常年在外遊醫,因此才不認得。前不久蘭家剛在鎮上開了醫館,據李可儒說他那日還去看了熱鬧,不過卻不記得見過襄荷,襄荷便道那日自己在屋裡沒出來,他自然見不到,李可儒連聲道可惜。
兩人越說越熱,很快便把沈知節撂到一旁,直到沈知節間或插上一兩句,才想起他的存在,然後有意照顧著他。但大部分時間,都還是襄荷兩人在說,只因她兩人說的話沈知節實在有些插不上。比如:
襄荷:“不知道書院的伙食怎麼樣;據說上午的大課要從辰時一直上到午時三刻呢,中間如果餓了怎麼辦?”
李可儒大笑:“哈哈,我都打聽過了,早上書院供應許多小食,免費的,隨便拿!怕餓的話拿些好攜帶的揣袖子裡,上課時趁先生不注意可以偷偷地吃。”
襄荷雙眼發亮:“好主意!”
沈知節怒目:“胡鬧!如此行徑是為不敬師長,貪圖口腹之慾也非君子之道。”
襄荷、李可儒:“……”
於是剩下的路途便在襄荷二人的說笑和沈知節不時的煞風景之間渡過。讓襄荷驚訝地是,李可儒看上去瘦弱,爬起登天梯來卻毫不費力,能夠穩穩地跟上她卻不臉紅氣喘,相比起來,沈知節比李可儒年長,長得又比他高壯,卻是三人裡身體最差的一個,三人行了一段之後他便落在後面,額頭上大汗淋漓而下,為了照顧他的速度,襄荷和李可儒不得不放慢腳步。
颯颯秋風吹地登天梯兩旁的樹木簌簌作響,說話間,山道中途的黃槲樹已經到了。
有早到的學子將紅綢繫上,相比考核那日,此時黃槲樹上多了數條嶄新的紅綢,鮮豔的紅綢和彩色的繡線歷歷分明,掛在枝葉間隨風招展。
李可儒嗷嗷地率先衝上去了,沈知節緊隨其後,佔據了樹下紅綢比較少的位置。
襄荷也拿出紅綢,但是看看自己的身高,只能望樹興嘆。
不知道允不允許爬樹?她爬樹還是挺麻溜的……
襄荷盯著那被當作吉祥物一般還圍了護欄的老樹,認真地想道。
頭頂忽地傳來一道問詢:“需要幫忙麼?”
襄荷抬頭,就看到一張黑黑的方正臉龐。
今天是遇熟人日麼?
方正臉龐的主人赫然就是那日說劉寄奴面熟的少年,周清楓的表哥,似乎姓姜?
姜武有些好奇地看著襄荷,指著她手中的紅綢問道。
那日蘭家三人離開後,他自周清晗口中得知了這小姑娘的事蹟,自然看得出來周清晗對她印象不佳,但他不似周清晗眼裡嫉惡如仇,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對襄荷狡辯脫逃懲罰的事倒不那麼在意,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