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楊竟成的請柬,他要和遁初談什麼?”譚人鳳道。
“就是不知道他要談什麼啊,還聽說章行嚴也被請過去了。”劉揆一道。
“章行嚴也去了……”譚人鳳小聲道,對楊竟成此舉無法猜測。
劉揆一帶著譚人鳳入湖廣會館的時候,銀安殿後宅裡炭火燒的正旺,琴音飄蕩下,楊銳、楊度、宋教仁、章士釗四人圍著桌子觥籌交錯,言談正歡。當然,這氣氛還是楊度和章士釗弄起來的,楊銳和宋教仁要沉默了一些。
等楊度和章士釗兩人談完東京舊事,宋教仁放下筷子忽然問道:“竟成兄,這土改之後真就只振興農業,不獎勵實業了?”
他此言一出,喝了三成多,面色發紅的楊度就指責過來,“遁初你真是沒勁,官府的都封印關衙了,你還談什麼公事。來,罰一杯!”
楊度如此,章士釗也道:“遁初何必為國事如此操勞,你看竟成兄明知道大理寺壓著不少狀告官府強徵民地的狀子,他都沒問半句。”
四人一桌。楊度和章士釗都反對,宋教仁有些悻悻。他拿起酒杯猛了一口,又自己滿上。楊銳見他這般卻笑道:“遁初不必如此。你的問的問題太大了,真要說起來那一天也說不完,還是不說的好,省了掃了大家的興致。”
“那就長話短說好了。這革命說到底還是為了強國富民。就像你那一日報告裡說的,無工不強,這國家沒有實業是不行的。”宋教仁見楊銳搭話,又追問過來。
“我說了遁初就不反對復興會當下的政策麼?”楊銳反問。此時章士釗也看了過來,他之前不想談國事是不想楊銳詢問大理寺之事,但要話題在政府的政策上。他是樂意聽的。
“要真是為國為民,教仁有什麼好反對的呢?”宋教仁笑著反問。
“好。”楊銳放下手中的杯子。他這一次請宋教仁來,就是要實行統一戰線的。和以前不一樣,他以前認為統一戰線就是含糊的表達自己主張,以儘量團結他人,但如今,他越來越明白,統一戰線是在明確表達自己主張下,然後求得他人的認同或理解。最好是能將對方拉到自己這一邊來。統一的前提是明確自己的立場,若是立場不明,統一毫無意義。
“就這麼說吧。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除了有競爭優勢的產業。工部是不會再像以前那般扶持實業了。現在國內這些公司需要融資,一是股票上市,再是資產抵押貸款。三嗎……,現在工部成立了一家風險投資公司。他的做法是。只要你能賺錢,比如你有專利。有技術,那即便你一無所有,也會砸錢給你辦廠,虧了算他的,賺了呢,那就按照事前談好的比例分成。這其實就是一筆生意,是把公司當豬養著,養大就賣錢,投資公司不參與公司長期經營。
這屬於實際行動,不過我更看重的還是實業環境。比如說收回關稅主權、逐步取消厘金,還有就是頒佈一系列商法,比如:公司法、合夥企業法、個人企業法、票據法、破產法、保險法、海商法、專利法、反不正當競爭法等等。有一個好的環境、對業界公司的不法行為有約束,那就能振興實業,但要是像日本那樣扶起幾個巨無霸公司來,使其是靠政策優勢,而不是競爭優勢存活,那就沒有必要了。”
聽聞楊銳說要收回關稅,還要頒佈這麼多法律,宋教仁和章士釗眼睛一亮,章士釗著急追問道:“那領事裁判權什麼時候能收回?”
“等全國的佃農分了地那就能收回來。”楊銳笑答。
“呵呵,竟成你還是說笑吧。佃農分地和領事裁判權有什麼關係?”章士釗道。
“我可沒說笑。”楊銳很嚴肅,“復興會的策略先是減租,減租後農民就會跟你去打仗,仗打贏了,那就有威望均地,均了地,那就更有威望再對外打仗。和洋人談判,還是得一手軟一手硬,沒槍沒炮的,誰都會把你的話動耳旁風。”
“對。復興會現在就是這麼做的。”楊度也搭腔道,“上樓梯一般,必須是一腳在前,一腳在後,輪流著上,這樣不能走得穩,上的也快。”
“嗯。”楊銳點頭,再說剛才沒有說完的問題,“一味的資助實業,那隻會形成一種很危險的社會結構的產業分佈結構,這是政府要極力避免的。試想,現在的這些大公司做大了,那他們完全可以像日本財閥一般操縱整個經濟。看看日本的所謂的大正民主運動,真是民主運動嗎?其實不是,這只是日本財閥讓自己的代理人糾拉著一些憤青鬧事罷了。
日本財閥是一個官商混合體,其原始積累是靠松方正義當政時賤賣、白送國有資產起的家;前清也有國有